八大家族齊聚與一堂,卻再無歡聲笑語。
沈寒月眼裡無了神色,她喉中似被寒霜爬過,張張合合卻說不出話來,每一寸神智都在分崩離析中消散。
容陽面上沒了笑意,他将霜雪劍放在沈寒月面前道:“沈家主,這邊是寒川君的武器。”
如是冷風深刺骨,沈寒月眼裡泛起漣漪,她低聲應了聲,心底卻活像被千刀萬剮。
容陽不知應當說些什麼,便準備行禮離去。沈寒月立即将他攔下問道:“沈寒川他…将會如何?”
男人瞧見沈寒月此等憔悴的模樣,内心深處卻也懷疑此事有異,倘若沈寒川當真修魔那又如何會有人不知道,那沈寒月又怎會用家族為其擔保?
“查明緣由,等待發落,現如今關押在蒼龍水牢。”容陽低聲道。
蓦地,沈寒月沒了傲骨淚水斷線而落。玄刃将軍靜靜的安撫,無人相信仙風道骨的沈寒川暴起傷人,更無人能相信沈寒川修魔…
可無論如何,即便是種種迹象都指向了沈寒川修魔的事實,可在真相未能查明時…
容陽還是願相信那個一塵不染,被世人誤解至深,甯願毀去珍寶,也不願被誤解其身的沈寒川。
更何況,一切的矛頭似乎都在指向沈寒川,如第一日騎馬射箭時被動了手腳的馬匹,獵場時故意不願讓他取得的寶物,不願讓沈寒川參與奪魁賽…
倘若不是玄氏一族,那還會是誰在獲利,那不應該來的張瑾墨又為何會來找沈寒川?
蒼龍水牢,陰冷潮濕并且能隔絕外界一切,堪稱仙門中插翅難逃的牢獄。
劇烈的恐懼讓他沒了神志,再次醒來時雙手全然被束縛住,望不到頭的鎖鍊,将雙手高舉頭頂。
動不了,靈力也被隔絕了。
這座牢獄無邊界的大,微弱的心緒跳動聲,夾雜着他的奄奄一息,流淌潮濕的水聲将一切放大。
直至讓沈寒川什麼都不能想象,隻能感受自己微弱的氣息…
身體無力的跪坐在潮濕的石面,雪白的衣衫破舊不堪,白玉般細膩的肌膚淩亂無比布滿細小的傷口,與可怖的烏青。
一抹月色朦胧,映着他衣衫褴褛血色浸染的脊背。
沈寒川俊美的臉龐沒了血色,阖着失神的眼,淩亂的烏發,漆黑的鎖鍊,傷痕累累的腿腳染上了渾濁的潭水。
滴答…水珠滴落入渾濁的譚水,沈寒川睜開空洞的雙眼。
他忍受不了委屈之情,也如這水珠彙聚潭水。
不願如此,分明那一刹那什麼都不知曉,醒來後卻成了沈寒川中傷仙門子弟…可他分明什麼都不知曉…
就像是被人奪取心智,不受控制,那時霜寒之力還控制不住,身體虛弱不堪,隻是一心想着回隐陽。
低聲的嗚咽回蕩于此,無人在乎他的不明不白,隻是闆上釘釘的認為他一定修了魔,果不其然那時的符咒,屬于他的因果還是來了。
陰冷的冰霜裹挾了洞穴裡的極寒,他莫名開始冷了,身體窸窸窣窣顫抖着宣告痛楚。
沈寒川蓦地自嘲冷笑了聲,淚水與笑意摻雜在一起,他竟看不懂自己究竟是如何了…
“寒川!”玄堰心中冷冷發怵,他一聲聲的呼喚卻在潭水澗迷離,蹙着的眉頭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下懸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