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了“回家之後一個人解決吧”這樣稍顯冷酷的話,但沒一會太宰治又消氣了,無事發生一般自然地說有點餓了想吃蛋糕,星來拿一塊喂我吧。
已經習慣他陰晴不定性情的葉星來對此接受良好,她點點頭,環視四周,挑了張長椅牽着他坐下,小心地拆開精美的包裝盒。
濃郁的橙子香彌漫開來,三角形切件整體呈淺橘色,頂端插着一枚新鮮橙子片,橙片旁擺着裝飾用的清香木,側面用白色奶油勾勒出漂亮的花紋,賣相精緻又可愛。
叉子深深沒入調制成淺橘色的奶油,葉星來切下一塊大小恰好入口、裹着清爽橙子啫喱的蛋糕送入太宰治口中。
“唔,”太宰治像曬太陽的貓一樣輕輕眯起眼睛,“沒買錯,确實好吃。”他邊說邊點頭,看起來對蛋糕很滿意。
“那麼再多吃點?啊~太宰小朋友請張嘴~”葉星來又切了一塊,舉到太宰治嘴邊。
太宰治被她哄幼兒園挑食小孩一般柔得要掐出水的語調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他不适地抖了抖,半是惱怒半是害羞地瞪了葉星來一眼,一口連叉子一起咬住,塑料叉子在齒間磨得咯咯響。
小孩牙口挺好。葉星來樂呵呵地想。
“……”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人又在想不着調的東西,即使反駁她别把我當小孩子,她多半也會裝作沒聽懂,笑眯眯地說些諸如小朋友鬧脾氣了嗎這樣的垃圾話。
算了算了,和她計較隻會氣死自己。
于是他沒再咬叉子,郁悶地借她的手一口一口吃完了蛋糕,又收獲演上頭的葉星來一個幼師式摸頭獎勵。
*
“然後我們去哪兒?”
将包裝盒與用過的叉子丢入垃圾桶後,葉星來對着太宰治好奇地問。
現在是19:50,不早不晚的時間。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下班的上班族、散步的家庭、逛街的學生,各類人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地走過;說話聲、汽車鳴笛聲、孩子的笑鬧聲,各種聲音活潑地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常。
“玩偶店。”在葉星來的強烈要求下,太宰治左手拎着的購物袋分給了葉星來,現在他的左手正握着葉星來的右手,兩隻交疊的手蕩秋千一樣晃來晃去。
“哇,好貼心。”葉星來心底像被什麼毛絨絨的小動物用鼻子輕輕拱了一下。
昨天兩人閑聊時随口說過一句想買更特别的玩偶總是買不到,幹脆自己做好了。完全是心血來潮的抱怨,話一說出口連自己也忘了,沒想到太宰一直記着。
葉星來握緊了他的手:“當時不是還說‘幸好沒買到,這樣家裡就不會多出更多看起來像笨蛋的東西了’嗎?”
她大噓:“口是心非的人。太落伍了,你不知道傲嬌已經不流行了嗎?”
看着太宰治有些飄忽的眼神,她突然玩心大起,惡作劇地撓了撓太宰治的掌心,滿意地收獲差點跳起來的炸毛貓太宰治。
啊,害羞了害羞了,真可愛。
一個人的前後差異竟然能如此之大,剛認識的時候嘴上還很輕浮,一副底線很低的樣子,配上那張過分漂亮的臉,很容易讓人産生“不會是牛郎吧?”的疑惑;交往之後才發現此人居然意外的純情,雖然偶爾還是會冒出驚人之語,但行為上除了黏糊一點之外并沒有什麼越軌之舉,完全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嘛。這就是反差萌啊!
想到這裡,葉星來忍不住拿頭蹭了蹭太宰治的肩膀,“好可愛,真是太可愛了。越來越喜歡你了,喜歡到想把你變成小玩偶随身攜帶!”
她單手捧臉,有點陶醉地幻想起來:“如果你是一隻小玩偶……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宰治,腦子裡緩緩浮現一個有着軟綿綿絨布身體、鸢色豆豆眼、圓腦袋,像奇O暖暖一樣可以随意換裝的玩偶……
“哦呼,那全世界的玩偶對我來說都不再有吸引力,因為我已經有最好最特别的那個了!”
“啊,啊,哼……甜言蜜語還挺有一套的嘛。”太宰治臉頰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他低下頭,一下一下地踢路邊的石子。
葉星來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也學他去踢路邊的石子。說是踢也不太準确,她隻是用腳尖推開它們,形狀尖銳的還留在原地,隻有少部分比較圓潤的才會順着慣性一路滾進草叢。每一粒碎石滾進草叢時她都要小小歡呼一句,得意地晃晃他的手。
太宰治聽見路人的細語,聽見青蛙緩慢而響亮的鳴叫,聽見風拂過行道樹枝葉的沙沙聲……這一切或喧鬧或安靜的背景音中,唯有葉星來幼稚的歡呼聲最為鮮明,有如沙漠清泉或海上燈塔,是萬千單調綠葉中難以忽視的一抹鮮紅,即使置身于紛擾的人群之中也能立刻聽見。
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着也不錯。
太宰治難得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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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店
這家店色調以橘和粉為主,各式各樣的玩偶整齊地擺放在樹形貨架上,根據玩偶的特征,貨架上做了不同的裝飾,以便顧客挑選。
客人很多,大部分是年輕女性和幼童,男人在這裡如同出現在岸上的魚,稀少、尴尬,與店内柔軟溫馨的氛圍格格不入。既是為了避免尴尬,也是為了避免被毛絨玩具損傷男性尊嚴,男顧客多半會選擇待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