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分子。楚子航心裡有了判斷,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捆住男孩的手後,他對男孩進行了簡單的救助。
正思考該拿他怎麼辦的時候,男孩醒了。
“咳咳,我是傷患吧?太粗暴了。”男孩對楚子航捆住他手的舉動很不滿,鸢色眼睛裡惡意一閃而過,很快又被虛弱取代。
他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像個走在路上慘遭混混搶劫的倒黴高中生,“嘶,好痛好痛,肋骨都斷了吧……我說這位先生,您看我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可能對你造成威脅啊。放開我如何?會來到這裡,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緻的,那完全可以合作嘛,我腦子很好,一定可以派上用場的。”
雖然他誠懇地說了一大堆,但楚子航,楚子航有點茫然,老實說他沒太聽懂那男孩說了些什麼。
沒有EVA同步翻譯的情況下,楚子航的日語頂了天算n100。混着英語勉強還能說一些簡單的句子,但聽力完全不能指望,左一個詞聽不懂右一個詞聽不懂。況且這人語速還有點快,和日語聽力裡簡直兩模兩樣。
所以現在他隻能沉默地看着對方。
那張冰山臉實在太有迷惑性,男孩将楚子航的迷茫誤解為不為所動,又往話語中增添了籌碼,“……看您的打扮,想必是同行?别看我這幅樣子,在本地黑/手/黨/組織裡我也算有些話語權,多個朋友多條路不是麼?您的名字是?說不定我們所屬的組織還有生意來往呢?”
總算來了一句能聽懂的。楚子航沉思片刻,緩慢而标準地報出了自己的假名,“橘右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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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右京……有點熟悉,肯定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
太宰治灰頭土臉地維持着被綁住雙手的别扭姿勢,跟在橘右京的身側,慢慢向遠處散發着熒熒微光、形似祭壇的圓形小建築走去。
這片空間極黑,地上幹涸的凹槽内填滿在方才的爆炸中碎裂的青銅塊,稍有不慎就會摔跤。重重困難之下他走得踉踉跄跄,同時數種推測飛一般略過腦海:
提袋裡都是武器,這個形狀和聲音,短刀、槍支……制式不像本地勢力常用的那幾種,還有那個亮得晃瞎人眼睛的手電筒炸彈和其他幾枚奇形怪狀的炸彈,顯然都是改裝過的,威力超過市面上的所有産品……他背後的組織肯定有專門的武器研發機構。
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反應很快同時數學也很好,爆炸發生時竟然能把自己精準地甩進十來米外的掩體裡……但是落地的時候痛死了!意識都失去了幾分鐘,頭現在還暈乎乎的,絕對是腦震蕩了!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摔斷骨頭,不然根本沒法走路。
異能應該是火焰,空氣現在還燙得能燒傷人喉管,單純的爆炸可不會這樣。可惜沒正面看到他釋放,不然還能獲得更多信息……嗯……所以不會是故意的吧?為了避免被探知到更多信息特意選好角度摔暈我……啧,陰險的家夥。那麼他的異能大概率有問題,火焰可能隻是附帶效果,還是使用時會令使用者産生特殊變形?
信息還是少了,不好判斷啊,更何況,太宰治瞄了走得十分穩當的橘右京一眼,心裡有些郁悶,報了名字後他根本不說話,無法準确判斷他的口音;墨鏡擋住他大半張臉,露出的嘴角直得像一條線,因此微表情解讀也不太管用。
而且這個人真的沒有什麼面部神經疾病嗎?怎麼做到一直癱着臉的啊?肌肉不會僵硬嗎?
實在太——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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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暗門外的養殖場。
“身手很不賴嘛。”牆壁倒塌的煙塵中,中原中也對門口氣勢逼人,猶如一柄出鞘利劍的女人發出贊許。
“多謝誇獎,你也不賴。”女人笑了笑,語調散漫,但姿态沒有半分放松,肌肉仍是緊繃着的,視線也牢牢鎖在他四肢上,“可惜我兩手不空,不然我會給你鼓掌的。”
“哈,那還真是謝謝了!”他甩甩手,左臂處還殘留着沉重的麻痹感——那是被對面的女人踹的,戰術靴在他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上留下混着蛇類腥臭和冰冷鐵鏽味的鞋印。
他沒怎麼生氣,反而生出點不是很合時宜的興奮。
是個好對手。他想
并非任人宰割的獵物,而是和自己處于同等地位的獵手,意識到這一事實後,從任務開始就積壓着的煩躁終于有了正當出口,熾熱的殺意和戰意交纏着沖上大腦,連血液都隐隐沸騰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中原中也問。
“诶呀,你覺得現在這個場景适合交換姓名嗎?”女人挑了挑眉,“還是說你想用文明人的方式解決問題,坐下來好好聊聊?”
“雖然沒有茶和點心,但我帶了速溶咖啡和薄荷糖。”她貼心地補充,似乎真的覺得這樣很不錯。
“……”
“裝傻也要有個限度,”中原中也有點不耐煩了,不詳的紅光浮現,“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所以我不介意耐心些,但這是有限度的。”
“最後一遍,你的名字是?”他的眼神如同潛伏在灌木中的花豹,充滿狩獵者的冷酷。
“想不到你雖然打扮得新潮,行事風格卻很複古,”女人的語氣依舊是慢悠悠的,“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嗯,百合子,名是百合子。”
“姓氏嘛,”刀光直沖面門,女人趁着說話的間隙快速閃到他面前,兩人的距離被無限拉近。中原中也伸手去擋她的刀,重力壓下她刀刃的同時,一把槍也抵上他脆弱的腹部,她說話的聲音和扳機扣動的聲音一同響起,“佐藤,佐藤百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