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孩子的面給我收斂一點啊!”葉星來把太宰治掐成鴨子嘴,及時補正:“他的意思就是相愛的人分開後會很痛很痛很痛。”
“非常痛。”她再次強調,企圖以簡單而稍顯單薄的“痛”,取代太宰治那段過于生動、聽了會讓人做噩夢的描述。
夏彌對這種柔軟的關照沒有特别的反應,她甚至沒有對太宰治的話語流露出驚恐。
她絲滑地切入下一個話題:“唔……原來這就是愛麼?那麼多的黃金、寶石、古董,竟然都比不上它?愛原來是這麼貴的東西麼?”
“分情況啦,不是所有愛都那麼貴,而且有的愛是買不到的。”葉星來耐心地解釋:
“淺薄的愛很便宜,牛郎店向女人兜售的就是這樣的愛,它是量産的廉價商品,隻要有錢就可以買到。”
“真摯的愛很貴,它的價值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因為全世界的黃金和寶石,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夏彌眼睛咻的一下迸出驚人的興奮火花,她顯而易見的激動起來了:“哇!聽起來真不錯,我也想要!怎麼樣才能得到這種愛呢?”
葉星來愣住了。
夏彌倒不是真的對“愛”産生了興趣,她隻是被“黃金”“寶石”這樣的字眼喚起了一點龍類本能——龍的天性就是要占有财寶的,越是昂貴越是華美,越能激發她們的占有欲。
但她的無心之語令葉星來想到很多東西,思緒像吹開的蒲公英一樣嘩啦一下飛散。
她想起無數個她們手拉手踩着夕陽放學的日子;想起她們在六旗遊樂園分吃的草莓醬冰淇淋;又想起耶夢加得和楚子航最後的擁抱;想起楚子航扣上壓力艙門前的那句“你們都叫她小龍女麼”。
葉星來再次感歎,果然,她還是搞不懂這些啊。
最後她隻能笑了笑,緩緩道:“像種花一樣,慢慢種咯。”
夏彌皺起眉頭,嘴巴撅得高高的,“看不見的東西要怎麼種啦,我怎麼知道它什麼時候長起來了,什麼時候又死掉了?”
很快她又振奮起來,“那你有嗎?你肯定有吧!先借我一點,再一步一步教我種好不好?我種起來了,再還你雙倍呀。”
“哈?!癡心妄想!”太宰治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他激烈地指責起夏彌來,中心思想就是什麼生物都該有自知之明,既然是過去式了就該乖乖退出,現在式才是唯一的最重要的雲雲。
“你在激動什麼?”夏彌納悶,“又沒問你要。”
“啊,完全沒有一點自己在做讨厭的事的自覺呢,”太宰治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面具似的假笑,“總之你别妄想了,星來不會答應的,她已經承諾過了,那些全部是我的東西哦,我·的·東·西。現在她分給你的數量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不能再有更多了。”
“受不了,自說自話的幼稚大人。根本沒人問你好麼!”
“哦,真是膽大妄為,竟然還在繼續挑釁……”
夾在兩人中間,被迫聽雙聲道環繞式吵架聲的葉星來:“……”
“停一下,我才是當事人沒錯吧?隻有在争奪遺産的現場才會出現不征求當事人意見先斬後奏的情況,既然我還沒死,問問我的意見如何?”
勉強控制住場面後,她揉揉跳動的額角,對太宰治興師問罪:“而且,太宰你說反了吧,我們當時約定的明明是‘你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被束縛的反而變成我了?”
太宰治狡猾地辯解:“我們的情感是雙向的,那麼憑依在情感上的誓言當然也是雙向的。我是你的東西,那我就是你,自己的東西天然屬于自己,所以說你是我的東西也沒錯吧。”
“好像有點道理……”葉星來露出思索的神情,接着快速變臉,“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真是豈有此理啊……怎麼想都是詭辯!”
她浣熊搓堅果一樣搓太宰治的臉,“有這樣的才能,幹脆别幹黑/手/黨了,去打辯論賽怎麼樣?以成為橫濱地區最佳辯手為目标前進吧太宰!”
“隻是橫濱?如果你希望的話這個範圍可以擴展到世界哦——啊啊啊咬到舌頭了好痛——”
夏彌很不屑,“咬到舌頭也能吵那麼響,真是——”
待看清太宰治的動作後,她的聲音陡然變調,帶着驚訝和惱怒:“你在幹嘛啊!太不獨立了!”
趁機埋進葉星來懷裡、整個人緊緊貼住葉星來的太宰治對她笑得假惺惺,“好兇好兇,是呢,我不像夏彌你那麼獨立,人家超~級脆弱的。”
“啊,除了舌頭,臉也被捏得好痛啊星來,請輕輕地、輕輕地揉一下……”
怎麼會有這種厚臉皮的大人啊!撒嬌明明是小孩的特權!
太讨厭了!!
夏彌在心裡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