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雖然這麼說太宰可能會不高興,但我有點在意,那到底是什麼樣的辣椒醬呢?”
“織田作!!”
……所以為什麼就聊起天了來了啊!開始在讨論什麼你們真的還記得嗎?!
路明非在心裡高聲呐喊。
像是聽見了路明非激烈的心聲,楚子航出手了:
“織田先生,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直來直去,沒有一點準備,也沒有一點拐彎抹角的試探,他就這麼說出來了。
正常人都會覺得這樣的詢問過于咄咄逼人——高語境國家,使用委婉語是心照不宣的社交禮儀,過于直接會被打上不好相處、沒禮貌的标簽,尤其他還一副“答的不讓我滿意就做掉你”的冷臉,更讓人覺得此人無禮至極。
但,織田作之助絕非常人。
他依舊淡定、悠然得像穿着居家服坐在沙發上似的,“采集植物做成标本。”
“這是我家孩子們的課外作業,”他補充道,“本來想帶着他們去附近的林子裡采一些楓葉就好了,但學校裡太多孩子要做楓葉标本了——附近的楓葉快要被蝗蟲似的學生和家長折秃了,已經沒有足夠漂亮、特别的植物夠他們制作标本,我隻好來這碰碰運氣了。”
此言一出,衆人都安靜了。
“好爸爸啊織田作,”太宰最先反應過來,他大力拍手為好友捧場,“為了給孩子做植物标本奔波了半個橫濱,跑到這種隻有樹和野生動物的深山,今年父親節的好父親評選賽冠軍非你莫屬啦!”
“不、朋友,你,這,”路明非瞠目結舌。
“這就是父愛如山嗎?我的靈感已經像噴泉一樣湧出來了。”芬格爾兩眼放光。
“您是位好父親。”楚子航言簡意赅。
“哇……好感人。”葉星來感動地捂住嘴,夏彌掏了塊小手帕遞給她,方便她擦拭那些感性的眼淚。
多好的人!情緒像水豚一樣穩定,又意外的十分溫柔,宏大的安定感如同大象一般。
雖然織田作之助的行為和思維模式可能會被認為是無法理解的“怪人”,但在葉星來看來,他非難以理解的人:他隻是在人類共通的底層邏輯之上,加裝了一套自己的邏輯,并且忠實地維護它,遵照它來安排生活罷了。
葉星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有誰不是遵循着自己的邏輯活在世上的?千萬個不同的人就有千萬種邏輯。織田先生的邏輯,大約是坦然地應對一切變化與不變,有如激流中的礁石;太宰的邏輯可能是逃避,可憐又可愛的膽小鬼;芬格爾的邏輯是個雙面人,頹廢和堅硬同時存在于其中;楚子航的邏輯是内斂與鋒利,恰恰對應着他入鞘與出鞘的狀态;路明非的邏輯嘛……
路明非的邏輯或許是吐槽——天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白爛笑話,屠龍這行還是限制了他吐槽精神的發揮,他應該去相聲舞台上發光發熱才對。
視線随着思緒掠過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的路明非,葉星來終于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把路明非和芬格爾介紹給織田作之助。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腦子轉得比較遲緩的年紀,看來核桃和魚油是必須要加入購物清單的了。她懊惱地敲敲腦袋,忙不疊拉着兩個師兄走到織田作之助跟前:
“忘記介紹了,織田先生,這兩位也是我的師兄;大師兄二師兄,這位是太宰的朋友,織田先生。”
芬格爾應景地露出八顆牙齒,笑得像條快樂的金毛犬。他應該很注重牙齒保健,兩排大牙在正午陽光下白得要晃瞎人眼。
路明非面上禮節性地微笑,心裡别扭得像過年被家長拉上飯桌表演才藝。他心說師妹呀别惦記你那大師兄二師兄了,哪怕你說這是Sakura那是Heracels呢?提起二師兄我就想起那頭嬉皮笑臉的豬啊……還好對面的是個日本人,不懂西遊記。
“大師兄和二師兄啊,”織田作之助垂下眼,若有所思。
“怎麼了,織田作?一副思考中的表情呢。”太宰治問。
“啊,”織田作之助慢吞吞地答,“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我家男孩子們最近看的漫畫裡也出現了類似的角色……是厲害的猴子和樂天派的豬,非常有意思。”
路明非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