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去機場!”穆甯将行李箱往後備箱一扔,利落的鑽進出租車後座。
一路上,穆甯安靜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和匆匆而過的車流。
時至今日,才真正體會到“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含義……
五年前,爸爸入獄,從醫多年為她存下的去美國留學的錢,都用來賠償死者家屬了,自己的夢想也因此夭折。這五年來,她每天跟着樂隊在live house演奏,日子雖然清貧,倒也算是無拘無束,沒想到,真的讓她攢夠了去美國留學的學費。
穆甯緩緩落下車窗,她要狠狠聞一口青南市的空氣。
“再見了,祖國,流浪小野貓也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等我榮耀歸來吧。”
穆甯輕輕閉上眼睛,感受着陽光的照耀與清風的吹拂,栀子花香漸入鼻腔,讓她聞了又聞。果然,心情好了,什麼都是宜人的。
不覺間揚起嘴角,露出一排整齊如月的牙齒,配上她那甜美惬意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陽一般溫暖人心。墨黑盈亮的微長卷發,自然的搭在肩頭,随着微風輕輕揚起,毫無矯揉造作之态。本就長得極為漂亮的穆甯,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舉動,吸引了多少路人流連觀望。
紅燈亮了,司機慢慢停下了車。
穆甯将雙手扒在車窗上,撐着下巴看着窗外,突然,一輛黑色铮亮的奔馳“西裝暴徒”停在自己面前,黑亮的車窗緩緩落下。
在看到車中男人面龐的那一霎那,穆甯的心髒如同漏了一拍,大腦忽的一陣空白。
隻見男人俊朗的面容上,是一頭吸睛而清爽的側分銀發,在悄悄擠進窗内的微風的吹拂下,時而有幾絲碎發揚起,中正硬朗的額頭隐現而出。鼻梁挺拔,眼眸深邃。雙眼皮上沒有皮膚褶皺,而是被高挺的眉骨擠壓而成,在國内還真是少見。肩寬體直,身穿黑色襯衣和西裝,耳朵上帶着一隻黑色耳釘,跟他本人的氣質很搭。
漸漸的,清風吹過,穆甯仿佛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烏木沉香味道,比方才的栀子花香更為引誘人,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幾乎侵占了她整個鼻腔。
彼時,男人将右手漫不經心的搭在方向盤上,指尖一點一點的敲擊起來。這個動作,讓她關注到了男人食指上那枚銀色的戒指。不知為什麼,明明正午的陽光那麼溫暖 ,打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同樣也照在那枚銀色戒指上,她卻看到一絲淩冽的冷光,以及莫名襲來的寒意,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膽寒。
是錯覺麼……
穆甯屏息凝神的看着,男人仿佛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側過頭來。視線交錯之際,穆甯怔愣住。
噗通、噗通、噗通……
片刻後,男人敲擊着的手戛然而止,隻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車子開走了。綠燈亮了......
穆甯登上了飛機,落座在自己的經濟艙座位,剛要扣上安全帶,就聽到空姐在她身旁輕喚一聲。
“這位乘客,您是穆甯女士嗎?”空姐禮貌問道。
穆甯看着一臉親和模樣的空姐,點了點頭。“我是。”
“恭喜您,穆女士,我航為您提供了免費升艙服務,由經濟艙升為頭等艙,您是否接受升艙呢?”空姐說完,露出标準的職業微笑。
穆甯一愣,今天運氣真是好到爆。很快,震驚的表情轉為激動,連連點頭道:“好!接受接受!謝謝謝謝!下次還選你們航班,嘿嘿。”
空姐忍俊不禁,眉眼一彎,說道:“穆女士,請随我來,我帶您過去。”
隻聽身旁的乘客嘀咕道:“這家夥是什麼狗屎運?!”
于是,在周圍乘客震驚又羨慕的注視下,穆甯穿過走道,跟着空姐來到了頭等艙區。
不過,這裡……貌似沒有什麼人,好安靜。越往前走,淡淡的烏木沉香味道就愈來愈近。穆甯沒有多想,在空姐的指引下,在最前面一排的位置落坐下。
隻見空姐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轉過身去,貌似在與自己隻隔着一個過道,坐在同一排的男人講話,并将剛才順路拿來的報紙遞給他。由于被空姐凹凸有緻的身材擋住,穆甯看不見那人的模樣。
“謝謝。”隻聽一個低沉而磁性的男聲響起,對空姐說道。
“不客氣,溫先生,您的滿意是我們的榮幸。有什麼需要,請語音聯系我們的乘務人員。”
語音?穆甯左左右右看了自己的椅子一圈,哪有語音按鍵?靠!這還有特殊服務?!
好吧。畢竟自己本該在經濟艙的,幹嘛跟頭等艙的老闆們攀比。
穆甯歎了口氣,沒再注意他們,低下頭去配戴安全帶,自顧自的看了會雜志。
待飛機平穩的到達了高空,穆甯先是欣賞了一會窗外的雲海。真漂亮呀。穆甯感歎着,又覺周圍好安靜,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突然萌生一股好奇心,向方才被空姐擋住的男人看去。
……!竟是一個小時前在出租車上看到的那個男人!
男人緊閉着眼睛,仰靠在座背上,好像睡着了。這也太巧了吧......穆甯擔心又像在出租車上一樣被抓包,默默收回了視線。不一會,就聽到一聲安全帶被打開的聲音,繼而是沉穩的腳步聲,穆甯猜想男人應是站起來了,卻突然出現一聲沉重的......像是......倒地聲?
發覺不對勁,穆甯轉頭看過去,隻見男人暈倒在了座椅上。穆甯連忙解開安全帶,坐到男人旁邊的空座上,使勁推搖他。“先生!先生!”
……
沒有應答。
穆甯看向走廊盡頭的隔門,大聲喚道:“乘務人員!乘務人員!這裡有人暈倒了!”連喊了幾聲後,卻沒有人進來。穆甯又找了一下男人座椅上的語音鍵,按了下去。“喂?有人嗎?這裡有人暈倒了!”。
還是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進來......也許是她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呢。穆甯沒再多想,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一邊喚着他,一邊嘗試去掐他的人中。
終于,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劍眉微皺,撫着額頭滿眼疑惑的看着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穆甯慶幸着,心中懸着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來。繼而松氣一笑,說道:“吓死我了,你終于醒了,先生。”
男人也許是還沒清醒過來,看着她的眼神凝滞了片刻。緩了緩,才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又暈倒了嗎?”
穆甯點點頭,又嘀咕道:“又……?”
男人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從座位槽中拿起一顆糖果,拆開包裝放進嘴裡,在口中含着旋了兩下,才眼含歉疚的說道:“貧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