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甯一怔,反應過來後瞥了他一眼,反激道:“恨我爸爸?溫廷晔你說的話未免太可笑了。那是我爸爸呀,是我唯一的家人了,疼我、愛我,我為什麼恨他?”
聞言,溫廷晔原本平和、戲谑的神色顯出怒色,喉結微動,忍不住道:“你的家人你心疼,我的就不心疼了嗎?穆甯,信不信,你若再去問他,若你不提當年等在手術室門口的那個男孩,穆風陽怕不是已經忘記了自己所做的事。你還指望他将實情告訴你?!”
穆甯看着略顯激動的溫廷晔,眼眸閃過一絲詫異,試探道:“你看到了我爸爸做過不好的事?跟你的家人有關?”
溫廷晔下颌微微一動,面色很快恢複了平靜,卻隻是看着她沉默着。
穆甯已經想到,溫廷晔之所以如此,便是爸爸對易臻皓做過什麼。
“難不成易臻皓的死真的跟我爸爸有關?可......臻皓不是車禍去世的嗎?爸爸是個好醫生,他一直都是盡力去救人的......”穆甯喃喃着,再次陷入了困頓謎團。沒有注意到溫廷晔聽到那個名字,臉又變得越來越黑。
終于溫廷晔憤怒狀,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咬牙切齒道:“我讓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見穆甯瞳孔放大,愣愕的望着他,他想到了昨天在墓地警告穆甯的這件事,可也想到了穆甯為她打傘的場景。他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溫廷晔慢慢壓制下情緒,扯起嘴角輕輕一笑,喘出一口氣。“穆風陽确實有在盡力救你。”
穆甯也冷靜了下來,說道:“好,溫廷晔,你就是不願說是吧。那我去監獄,我這次一定會讓我爸爸告訴我實情。我不相信他會做那種事情!”
“沒機會了。”
沒機會?溫廷晔又做了什麼?
穆甯頓在那,側頭望向溫廷晔,眼神極其堅定。“我累了溫廷晔,我不想跟你玩下去了。這次我會将你的事全都告訴爸爸,告訴他那個等在手術室外的男孩已經來找我報仇了,可他一定是有所誤會才會來報複我們。爸爸肯定會将當年實情全部告訴我,我便能揭發你隻是想找個人玩弄的虛僞說辭!這樣,你這卑劣的遊戲便結束了,溫廷晔。”穆甯越說越憤然,話音剛落,便要往外走。
手腕卻被溫廷晔抓住,令她停住了腳步。溫廷晔悠然走上前,彎腰凝視着她,眯了眯纖長的眼睛,像一隻在極力隐藏狠厲的野狼。系着襯衫手腕處的紐扣,得逞似的說道:“信不信随你。不過,還是要通知你一下,監獄,你進不去了。再次見他,便隻能等到他出獄的那天,算一算,應該是我們的遊戲結束的日子。”
穆甯才知溫廷晔總是早她一步,将她的路步步封死。穆甯眼睫顫動,眼尾泛紅,沉聲道:“欺負人真的很有意思嗎?溫廷晔。”
溫廷晔直起身子,垂着深邃晦暗的眸子,睥睨的姿态望着她。“欺負弱者沒有意思,欺負有罪之人才有意思。穆甯,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嗎?是穆風陽的隐瞞讓你走到這一步,受我蹂躏、被我玩弄,都是托他的福知道麼。他為什麼隐瞞,因為他根本不敢将當年的事情告訴你,他沒臉告訴你。”說到最後,一字一頓道。
穆甯已從溫廷晔的話語中,感受到他對爸爸深深的指責和憤恨,是刻骨銘心的恨,難道爸爸真的做了錯事嗎,可她想不出來是什麼樣的錯事,是易臻皓被送到醫院後,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還是誤診?隻怪那天她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靠着點滴續命,除了易臻皓捐給她心髒這件事,她什麼也不知道......
她甯願相信是爸爸的醫術受限導緻易臻皓死去,也不相信爸爸能犯道德上的錯誤。她已經不敢細想下去了。
可溫廷皓眼中透露出的恨意,那麼的真。穆甯嘴唇微微顫栗,問道:“你真的恨我爸爸?”
溫廷晔打量着她的臉頰,淡淡說道:“恨呀,每天都恨。”突然暗自不合時宜的感歎,唉,穆甯是長得更像穆風陽一些……尤其是那雙同樣有些悲憫的眼睛,最容易讓人被他們的虛情假意蒙蔽和欺騙,難以相信他們也有自私與不堪的一面。
溫廷晔的坦言讓穆甯有些錯愕。
溫廷晔開口道:“問完了嗎?問完了就出去吃個早飯吧。昨天晚上,可是經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惡戰。”笑了笑,便轉身向卧室外走去。
穆甯已經習慣了他的污言穢語,站在那不動,叫住他:“溫廷晔,最後一個問題。”見溫廷晔回過頭來等着她。穆甯頓了頓,攥着衣角,緩緩說道,“五年前我爸爸被構陷入獄,是不是也跟你有關?"灼灼的目光緊緊凝望着他,試圖從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窺探出什麼。
溫廷晔掃量着她的面龐,沉默片刻,很快揚起了嘴角,微微一笑。“沒有證據......可不能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