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的大地被黑色包裹,沒有植物,甚至連起伏的岩石都已經被深色粘液包裹,随時向下低落着腐蝕性的液體。
“果然隻能這樣了。”龍葵聽見“她自己”這樣說道,“那麼,就拜托你,對我使用限制法術。”
“媞雅......!”落在她身邊的巨龍化為人形,看到她身上逐漸蔓延的黑色幾乎都要站立不穩。
“抱歉,我食言了。”她喘息着,壓制着似乎從骨髓中傳來的劇烈痛苦,身體微微顫抖,“明明已經說好,我們兩個應該繼續旅行下去,可現在我已經沒辦法完成這個約定,但至少還有另一個能夠守住。”
“我明白,你會關閉這裡,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吸納污染的容器。”巨龍垂眸,聲音一度哽咽,“無論誰活下來——”
“都會代替對方,守住這裡。”
“龍葵”發出一聲釋然的歎息,緊繃的肩膀也有些許下垂放松:“那麼,按照約定,伊斯塔特會作為看守封印的一線,與‘玻德蘭斯特’相呼應。”
“等那孩子長大,或許就可以進來将污染清除了。”
在紅光亮起時,她感覺到了氣力的消失,畫面也驟然中斷,龍葵也終于從夢境的碎片中脫離。
盡管現在仍然殘留有夢境中的劇烈陣痛,她紊亂的内心也逐漸平靜。
這次的夢境盡管這就是沒多少信息量的碎片且持續時間異常短暫,卻能夠從中推斷出不少信息。
不知道多久之前,她以自身為媒介,封印了整片污染。那時的污染應該還不是很嚴重,蔓延區域僅限于伊斯塔特旁。
伊斯塔特周圍應該并無城鎮,唯一像是聚落的地點反而是魔女們所在的流放之地——等下,夢境中提到的地點不會就是流放之地吧?
以這種觀點做推論的話,她倒是挺好奇流放之地......不,玻德蘭斯特究竟為什麼會變成一片荒蕪的模樣,直至魔女們進入才逐漸恢複活力。
這個名字可真夠長的,還不如叫“流放之地”方便,也不知道起名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當時她們應該是想要将污染全部清理掉的,但誰也不清楚為何會放任污染擴散。
很顯然,她口中的“那孩子”并沒有将所有污染全部清理掉,如今污染甚至有隐約壯大的迹象,早已擴散至世界各處。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早已無法确認,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導緻計劃中斷,也可能是單純的能力不夠。
算了,先把這些摸不着頭腦的想法放到一邊。想要确認的話,就找艾斯塔确認記憶碎片的真實性好了。
如今兩人一直沒有過對于這些記憶的交流,龍葵本人是因為完全不在乎,但艾斯塔似乎是因為有所顧慮。
一如既往的光速解決掉早飯,龍葵選擇在工作前先去一趟醫院。
剛推門進入,她便看見有位醫護人員摸着下巴發愁:“果然,這次還是不行嗎?”
眼看着藥劑被灌入異變者體内,卻并未産生什麼劇烈變化,龍葵也已經習慣了毫無進度的研究。
至少沒有惡化,不是嗎?
目前大多數被污染的人群都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并未出現侵蝕大腦、失去智能和記憶的狀況,隻是身體上的異化仍然無法清除。
從那位抓獲的少年身上根本無法詢問出有效信息,她從來不會表露出任何痛感、情緒或者與之相應的弱點。就連骨折之後甚至都不會有絲毫的表情變化,感覺像是個精緻玩偶。
——别管她是怎麼骨折的,問就是有次審問者急眼了:)
直到後來對她的身體做了更加細緻的檢查,才發現她本身根本就已經被改造的面目全非。根據推測,或許她就是被感染者最後的歸宿,最終成為遺忘記憶與情感的怪物。
“但她的身體還是人形啊,也就是說感染後人的身體會經曆一段重塑?”負責專門研究草藥以及各類藥劑的魔女希拉皺眉,“如果能搞到藥材的原材料就好,這樣研究很難出結果啊。”
部分比較嚴重的患者重塑過程她們都看見了,如今盡管過程暫停,但卻仍然會不時感覺到陣痛。
隻能說幸虧這種痛感并不持續、也不算嚴重,而且部分異化的結果讓大家誰都不能保證最終結果一定會是保留理智的人類形态,否則大多數人都會放任自己繼續變異而不是繼續治療。
隻是這種未能愈合的異變仍然令人擔心,做藥劑時也帶上了些許焦慮,熬夜幾乎成為了希拉本人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