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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瓦酒對綠川光開了五槍。
一槍未中。
子彈精準地從綠川光身側飛了出去,沒有一顆擦到他。
“織不讓你殺我!”
緩過神來的綠川光趕緊喊出了雨宮織教他說的話。
“有意思。”
卡瓦酒嗤笑了一聲,扔掉了已經耗盡子彈的手槍。
“真有意思,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的屬下。”
“你在說謊。”
卡瓦酒笃定道,他從地上撈起一把霞彈槍對準了綠川光。
“你猜你能不能躲開這個?”
“躲不開的。”綠川光歎了口氣,公安的培訓裡沒提過怎麼應對精神病人,現在他也隻能從過去汲取經驗,走一步看一步。
安撫精神病而已,你當然做得到吧?
“他不會對一個屬下如此上心,所以,你是他的什麼人?親人?愛人?還是什麼奇了八怪的東西?”
卡瓦酒歪頭看向綠川光,把他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朋友,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你需要包紮嗎?你的傷口在流血,這很痛的,對吧?”
綠川光小心翼翼地安撫卡瓦酒,他緩緩舉起手,向卡瓦酒示意自己的無害。
卡瓦酒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甄别他話語的真假。
“我不認識你,所以你說的可能是真的。你剛剛那句話是他教給你的?”
“是。”
“哈!”
卡瓦酒又笑了起來,爆發出一串刺耳的尖嘯,他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他笑着笑着,突然彎下腰去,像是被嗆到了。他撐着牆壁,咳出幾口鮮血,劇烈喘息着。
“你知道嗎,其實我剛剛試着扣了扳機,但是沒有扣動。這說明什麼呢?”
“這說明他不想讓你死,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這麼強烈的要求我不要殺一個人,這位……”卡瓦酒浮誇地敲了敲腦殼。“您哪位來着?”
“綠川光。”
“這位不願意報真名先生,恭喜您成功赢得了織的信任,以及在我這裡的不殺豁免權。但你猜怎麼着?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卡瓦酒又爆發出一陣尖嘯,他被自己逗樂了。
"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是的,就像42号混凝土就應該拌意大利面,你有那麼高速旋轉的進入沃爾瑪,彗星墜落産生H2O,對了還有鬼溶于紫藤花,朋友,好吃。"
最後一句話聽的綠川光毛骨悚然,但他拿這個自娛自樂的瘋子一點辦法沒有。精神病人往往有一套自己的邏輯,旁人無法理解。
于是他就這麼站在原地非常禮貌的等卡瓦酒笑完。
他的腿很痛,但他更擔心一直在咳血的卡瓦酒。
卡瓦酒一點止血的意思都沒有,綠川光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流了這麼多血還能站着。
“需要幫你拿一下槍嗎?”
“麻煩了,這個真的很重。”
綠川光從卡瓦酒手裡接過了霞彈槍,現在他們的姿勢很奇怪,綠川一手狙擊槍一手霞彈槍站的歪歪扭扭,卡瓦酒一手扶牆一手扶綠川光,咳的上氣不接下氣,中間還笑兩聲,精神病風味十足。
但是沒人嘲笑他們,這裡沒有他們之外的活物,隻有滿走廊的大體老師。
“期待我們下次見面,不願意報真名君,你本人很無趣,但是你很有趣,我期待有一天能殺了你,我一定會很喜歡。”卡瓦酒笑夠了,彎腰屈膝做出一個滑稽的告别禮,随即當場向後倒去。
綠川拄着槍想拉卡瓦酒一把,但沒想到自己一個站立不穩,被昏迷的卡瓦酒帶趴下了。
好的,現在他這個半殘要帶着大殘離開這個該死的走廊。
正當他艱難撐起自己和背上的卡瓦酒,打算就這麼拄着槍一路走回去的時候,卡瓦酒醒了。
“你醒了?”
“抱歉,綠川,讓我緩一會,腦袋有點痛。”
綠川覺得自己肩膀上有些濕糯。
“你在哭嗎,卡瓦酒?”
“是血啦,是血,這種時候你的善解人意跑哪去了?”
“剛剛那個是你的辦法?”
卡瓦酒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是的。”
他顯然不願意多說。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你身上起碼五個彈孔,還是歇會吧。”
他們忽然陷入沉默,這條走廊很短,但又很長,至少對一個瘸腿的狙擊手和一個挂件來說,長的不可思議。
“抱歉,吓到你了。”
諸伏景光感到了難過,為他在黑暗中瘋癫的友人。
他在黑暗中獨行了太久,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雨宮織,是真的瘋了。
“還是讓我下去吧,真的,我已經聯系的後勤小隊,他們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