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考斯趴在地上,瑪麗安的靴子踩在她的背上,力道大得幾乎要壓斷她的脊骨。
“結束了,小小姐。”瑪麗安的聲音裡帶着勝利的愉悅,“你和你那該死的組織,都該下地獄了。”
瑟考斯的手指在泥水中摸索着,突然摸到了一塊尖銳的碎玻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将玻璃刺入了瑪麗安的小腿。
“你這個!!!”
瑪麗安吃痛後退,瑟考斯趁機翻身而起。她抽出備用手槍,對準瑪麗安就是三記點射,子彈精準地擊中了瑪麗安的腹部,瑪麗安搖晃了幾下,向後倒去,倚着牆壁跌坐在地上。
“你太自負了。”瑟考斯艱難地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你們FBI永遠這麼傲慢。”
瑪麗安完好的那隻手緊緊捂着傷口,鮮血從指縫裡溢出,她試圖舉起槍反抗,但瑟考斯已經沖了過來,一腳踢飛了她的武器。
“該說再見的是你。”瑟考斯用槍對準了瑪麗安的額頭,“來,笑一個?”
瑪麗安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
“就算抓住我,你也輸了,小小姐。”
瑪麗安發出一整驚天動地的咳嗽,不禁讓人懷疑她是否要咳出自己的内髒,她笑着,近乎瘋狂的笑着。
“我不會抓你,”瑟考斯聲音嘶啞,“我隻會帶走你的屍體,你今天得死在這。”
瑪麗安的笑容消失了,她看着瑟考斯,眼底滿是悲憫。
“溫徹斯特家的小小姐,你永遠不知道……”
槍聲打斷了瑪麗安的話語,瑟考斯扣動扳機,血花飛濺,子彈穿透了瑪麗安的額頭。
“别拿那種眼神看我。”瑟考斯站起身,看着瑪麗安因失去生機而逐漸黯淡的瞳孔,啐了口血沫。“溫徹斯特不需要敵人的憐憫。”
身後的腳步聲逐漸逼近,疲憊的瑟考斯認為那是趕來支援的戰術小隊,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把她的屍體搬上車。”
瑟考斯冷酷地發出指令,她掏出手機,準備打出那個決定她命運的電話。
突然,她忽然感到胸前傳來一陣劇痛。
手機掉落,瑟考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視線開始模糊。
有誰在背後向她開了一槍,正中心髒。
“你是……”
雨水混合着鮮血在她身下形成暗紅色的水窪。她試圖回頭,但這隻是徒勞,她早已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肉像黏在骨骼上的膠,拽着她向沉重的地面砸去。
是……是誰……
瑟考斯用她殘存的意識思考着,她痙攣着咳出血液,為數不多的生命正随着暴雨的沖刷消逝。
到底是……誰……
她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一雙男士的皮靴走了過去,那個開槍的男人在瑪麗安的屍體前蹲下身,他有着一頭長發,但沒有卡瓦酒那麼長。
瀕死的瑟考斯認出來了。
這是深得琴酒看中的黑麥威士忌。
叛徒……是叛徒……
瑟考斯試圖把消息傳遞出去,她艱難地摸索着手機,手指顫抖着在屏幕上劃過,她試圖将這一發現傳遞出去。
但她沒有成功。
瑟考斯最後看到的畫面是黑麥在她面前蹲下身,拿走了她的手機,随後世界便黑了下來,但暴雨聲依舊清晰,這雨聲陪伴着她抵達了永恒的彼岸。
瑟考斯的瞳孔渙散了,破損的心髒不堪負重,停止了徒勞的跳動。
她死了。
雨水順着赤井秀一的黑色風衣下擺滴落,在瑪麗安身下的血泊裡激起細小的漣漪。他單膝跪地,積水漫過鞋面。巷子兩側的磚牆被雨水沖刷得發亮,牆根處堆積的垃圾在激流中打着旋,發出令人不安的咕噜聲。
赤井秀一的指尖觸到瑪麗安的眼睑,一道閃電忽然劈開天際,在一瞬的慘白裡,赤井秀一看見她睫毛上凝結的雨珠,像未滴落的淚。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又被雨幕扭曲成斷續的嗚咽。雨水順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積水裡激起水花,每一圈波紋都映着瑪麗安蒼白的臉。
這位可敬的女士奮鬥到了最後一刻,赤井秀一來遲一步,隻見證了她的隕落。
他起身略過已經死去的瑟考斯,離開了這條被鮮血染紅的小巷,暴雨沖刷着一切,洗去他留下的泥濘腳印。黑色風衣的下擺在狂風中翻飛,像一隻折翼的飛鳥。
在赤井秀一離開後不久,戰術小隊匆匆趕到。
而現場隻有兩具泡在血水中的蒼白死屍等着他們。
卡瓦酒已經不知道是生氣好還是怎麼着比較好了。
該死的瑪麗安确實是死了,但不該死的瑟考斯也死了,組織裡還有他飛天意面的内鬼。
他不是很想抓這個内鬼,因為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他修好了數字生命項目,破壞者被瑟考斯一換一換掉了,他負責的部分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應該是事情交給琴酒,而他快快樂樂的回日本才對。
然而Boss不僅把這抓人的任務交給了他,還強行給他指派了一個搭檔。
沒完沒了了是吧?
卡瓦酒暗自磨牙,他決定了無論這個搭檔是誰他都要先給他兩槍——
哦搭檔是黑麥啊。
那沒事了。
卡瓦酒消停了。
讓fbi來查内鬼,能查出來什麼就真有鬼了,他不抓組織成員定罪都對不起他fbi卧底的身份。
等等,他不會拿我頂罪吧?
卡瓦酒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拿他頂罪怎麼看都是一本萬利的事情,直接幹掉組織的一個高級幹部,别說黑麥,他自己都有點心動。
卡瓦酒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他很煩躁,小惡魔告訴他把黑麥先舉報了萬事大吉,小天使告訴他這是推翻組織統一戰線的隊友不能随便賣,他倆在卡瓦酒腦子裡吵來吵去半天沒有結論。
好煩,真的好煩。
“卡瓦酒大人,這是您要的咖啡。”手下遞來一杯咖啡,杯壁沾着奶泡,卡瓦酒突然很想把這杯咖啡潑到他頭上,不為什麼,就因為他想遷怒。整個美國拿不出一個能成事的人,這裡幾乎要被“華爾街精英”占領,他們除了“讓美國再次偉大”什麼都不會。
“這是最新的屍檢報告,請您過目。”電子屏自動彈出頁面,瑟考斯胸部的彈孔被着重标注出來,閃着血紅的光。
一切的一切都在原點打轉。卡瓦酒煩的想去給boss打個報告然後給美國分部來個大換血,至少别招華爾街精英了,他們除了讓空氣飄着美元的味道沒有任何用處。
停屍間的門嘎吱一聲開啟,帶着許些水汽的黑麥走了進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夾克,金屬裝飾與皮革的碰撞聲讓卡瓦酒回憶起審訊室裡浸透鮮血的絞盤。
“請多指教。”黑麥不是個話多的人,他的視線掃過卡瓦酒的脖子。
“請多指教。”疲憊的卡瓦酒禮貌性笑了笑,他把屍檢報告遞給黑麥,同時揮退了其他人,“看看吧,雖然我不指望能看出什麼。”
随着手下的退出,寒冷的停屍房内隻剩下的他們二人,安靜的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黑麥靜靜翻閱着屍檢報告。
突然,卡瓦酒開口道,“我看了彈道分析,你猜怎麼着?”
“怎麼了?”
“是你的配槍啊,黑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