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證據。他知道自己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雷司令的異常。
但有時候,直覺比證據更可靠。就像現在,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着某種危險的氣息,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低氣壓。
他已經暴露了。
隻是猜測,沒有證據。
但萩原研二不需要證據。
這種猜測上報的後果用腳趾都想得到,公安會安排他撤離。
現在他不能撤離。
萩原研二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着,一排又一排的文字夾雜着無數信息飛了出去,他在做一個極其大膽的嘗試——一個需要所有人一起行動的嘗試。
“你的意思是你誰都沒查到?”
萩原走到窗前,望着遠處閃爍的東京塔。夜色中,那抹紅色格外刺眼。萩原走到窗前,望着遠處閃爍的東京塔。夜色中,那抹紅色格外刺眼。
“是啊,什麼都沒查到,太幹淨了。”
萩原研二的語氣帶着沮喪和遺憾,這位出道以來未嘗一敗的情報販子終于遇到了滑鐵盧。
“我都要懷疑他們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了。”
是的,萩原研二選擇實話實說,而不是把這起襲擊事件推到俄羅斯人頭上。
在這種時候提起俄羅斯人隻會讓雷司令心生警惕。
雷司令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像極了咔哒作響的落地鐘。他的目光落在萩原研二的背影上,那個站在窗前的男人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太幹淨了?”雷司令的聲音帶着一絲玩味,“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佐佐木。”
萩原沒有回頭,他的視線依然停留在遠處的東京塔上,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但有時候,過于幹淨也是一種破綻。”
他轉過身,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得可怕,“就像一張白紙,越是空白,越讓人想在上面寫點什麼。”
雷司令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喜歡聰明人,他滾動着輪椅,輪胎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極了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在捕獵前的踱步。
“所以,你的結論是?”
萩原研二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線短暫地遮住了他的眼神:“我懷疑有人想讓我們相信這是俄國人幹的。”
“哦?”雷司令停在萩原面前三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既能給對方壓迫感,又不會顯得太過咄咄逼人,“那你覺得會是誰呢?”
空氣突然凝固。萩原研二知道這是對方在施加心理壓力,就像貓在玩弄老鼠時總會先戲耍一番。
“我不知道”萩原坦然承認,“但我知道一件事——如果我是策劃者,我一定會選擇一個最不可能的人選來背鍋。”
雷司令取出一瓶伏特加和兩個玻璃杯,“來一杯?”
萩原沒有拒絕,接過了酒杯。
“你知道嗎?”雷司令晃動着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有時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願意相信什麼。”
萩原又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所以,你希望我相信什麼?”
雷司令笑了,那笑容讓萩原想起深海裡的發光水母——美麗而緻命:“我希望你相信,有些真相,還是永遠埋在地下比較好。”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燈光恢複穩定時,萩原研二已經将酒杯輕輕放在茶幾上。玻璃與木質桌面接觸的聲響清脆得刺耳,像是某種信号。他注意到雷司令的目光在酒杯上停留了半秒,這讓萩原研二喉嚨發緊。
酒水有問題?
“埋在地下的真相,往往會生根發芽。”萩原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忽視的重量,“你以為它已經腐爛,但它一直在等待破土而出的時機。”
“有趣的說法。”雷司令放下酒杯,金屬袖扣與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但你要知道,有些種子,即使發芽也會被連根拔起。”
辦公室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度。萩原感到自己的後頸泛起了雞皮疙瘩,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示弱的時候。
“你知道嗎?”雷司令突然笑了,聲音裡帶着一絲贊賞,“我一直在等一個正确的人。”
萩原研二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所以,一切都是測試?”
“不,是邀請。”雷司令推動輪椅來到辦公桌前,按下某個隐蔽的按鈕。書架緩緩移開,露出後面的密室,“現在的你有資格知道更多。”
密室裡,巨大的顯示屏上跳動着無數數據流,萩原研二認出了其中幾個加密頻道,那是他追蹤許久始終無法破解的暗網節點。
“歡迎來到真正的遊戲場,佐佐木。”雷司令的聲音在密室裡回蕩,“你獲得了我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負我。”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氣,他已經踏入了雷司令精心編織的蛛網,但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機會。最危險的陷阱,往往也藏着最珍貴的寶藏。
萩原研二擡頭看向雷司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麼,遊戲開始?”
雷司令回以同樣的微笑:“遊戲早就開始了,佐佐木。隻是你剛剛拿到入場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