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金龍,你這是什麼态度!?你偷拿我槍你還有理了!?”
休息了一個晚上,姚勝男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她是被外面乒乓作響的吵鬧聲轟醒的。
姚勝男察覺到是姜火種帶着憤怒的質問聲時,也不顧疼痛的還未恢複的大腦了,直接坐了起來,潦草地套上新買的布鞋,就往隔壁的房間沖去。
引入眼簾的是姜火種氣得發紅的臉頰,和她聳動的雙肩,因為不滿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而在姜火種對面的是一臉淡漠的亢金龍,她依然是一副萬年冰山臉,絲毫不在乎對方因何而感到生氣。
她遊刃有餘地對上姜火種的眼睛,她的身高比姜火種稍微矮一些,但是湊近她時,毫無情緒波動,如同死去的屍體。
她身上散發的濃烈的死亡氣息,幾乎能掩蓋姜火種如烈焰般的怒火。
“是我偷的又怎麼樣?”亢金龍毫不在乎地承認了。
姜火種更加惱火,她徹底得被亢金龍這樣毫無羞恥心的态度激怒了:“亢金龍,你真是個白眼狼你知道嗎?你他爹的不要忘記了到底是誰幫你到這裡的,如果沒有我和姚小虎,你覺得你有機會逃出來嗎?你現在在哪裡爛掉,在哪裡死去都不知道!”
亢金龍皺着眉頭,她的睫毛在光下微微顫抖。
姚勝男趕緊沖上去去,把她們兩個拉開:“怎麼了啊?好好講話,不要傷了姊妹之間的和氣!”
“誰他爹的跟她是姐妹!?”誰知道姜火種更是生氣,直接一甩胳膊,将姚勝男的手甩開了。
“我的天……”姚勝男很為難地看着二人,眼睛在二人身上來回轉動着:“你們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好吵的嘛!”
“你自己問她!我今天早上起來就發現獵槍被人動過了,昨天晚上隻有她去我房間找過我,除了她還能有誰!真是太恐怖了,這種小偷小摸的人,我根本沒辦法想象,誰敢跟她住在一起啊?”
姜火種的情緒異常的激烈,姚勝□□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撫。
“你也是,我早就說了,你遲早會被這種人拖累死!我跟你說我沒法管了,我也不想跟這手腳不幹淨的玩意待在一塊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姜火種說完這句話,便氣沖沖地出了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收拾好東西,背上包袱,就風風火火地下了樓,騎着馬立即揚鞭而去,根本就是攔也攔不住!
站在前台張望的王大嬸磕着瓜子,一臉稀奇樣兒,卻是默不作聲。
而其她站在門口的客人還有雇工都東張西望地關注着她們,姚勝男揮退了她們:“行了行了,别看了,幹自己的事去,有什麼好看的。”
關上門,她才略帶驚訝的掃向亢金龍依然冷漠的臉頰。
“亢金龍,你拿槍幹什麼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姚勝男完全無法理解。
她隻記得,昨天下午,亢金龍打完電話後就說想自己一個人出去轉轉,姜火種也說自己要帶着馬兒出去跑跑,她就一個人留在旅館裡睡着了。
亢金龍坐在床邊靜靜地發着呆,聽見這句話後,才擡起頭來:“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姚勝男難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最後隻能歎了口氣:“好吧,你不想說就不說。”
“不過……你沒殺人吧?”
亢金龍搖了搖頭。
得到準确答案的姚勝男這才松了口氣:”唉,那就好,那就好……”
亢金龍卻隻是很疑惑地注視着她,裡面的感情很複雜,隻不過姚勝男并沒有看見。
緩過神來,姚勝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剛姜火種突如其來似炮仗般的怒火讓姚勝男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反應過來,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姜火種是這麼魯莽的人嗎?
就算亢金龍動了她的獵槍,她也會這麼沖動地讓所有人都聽到她們的對話嗎?
甚至還暴露了亢金龍的出逃的身份,這也太奇怪了……
這無疑是讓她們引火上身,完全不在乎她們的處境了嗎?
姜火種是這樣不留餘地的人嗎?
難道還發生了什麼姚勝男不知道的事情?
才導緻姜火種與亢金龍的矛盾徹底激化了?
亢金龍一天也沒有出房間,姚勝男想要敲門的指骨關節在距離木門隻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算了,還是讓她一個人安靜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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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姚勝男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忽然,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響,她聽見男人痛呼出聲,更聽見了揮拳的風聲。
再然後,外面的煤油燈就亮了起來,隻有小小一盞。
有人提着它跑上姚勝男附近的房間,從門縫裡露出微弱的光芒。
但随着腳步聲的離去,也迅速消失了。
姚勝男警鈴大作。
她迅速從床上悄聲翻起身來。
從衣服内側抽出小刀。
一步又一步地走到木門的旁邊。
心髒劇烈跳動着。
她的手在顫抖。
但是許久之後,她都沒有聽見任何聲響,外面安靜得不像話。
如果不是喉嚨裡的幹澀仍然在提醒她自己還活着,不然她真的會以為時間已經凝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