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運昌在一片朦胧中摸索至亢金龍身前。
亢金龍這才緩過神來,就好像多年前的大火,亢運昌也是這樣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
所有人都在往外湧動,卻隻有亢運昌不斷扒開人群,往舞池深處奔來。
她已經習慣性自己解決任何事情,快要忘記了曾經每次遇到困難時隻要回過頭,母親就會站在背後朝她招手。
旁邊的張恒生兩眼發昏,幸好剛剛換了衣服,因為在一片推搡之中,有些人因為被踩着了裙擺而難以逃生,甚至摔在了地上。
若不是緊急關頭妊嫖趕緊舉起喇叭大喝一聲:“這裡有人摔倒了,不要前進,一個個慢慢撤退,聽不見的就互相左右告知。”
妊嫖說完這句話,便不停地讓喇叭自己重複播放。
衆人本來推搡的腳步總算緩慢下來,倒在地上的人也被扶了起來,算是有險無驚。
若是剛剛妊嫖不加以處理,這裡就會發生極其嚴重的踩踏事件,成為第二個人間煉獄。
待她們湧動出去後,便見眼前一片閃爍的白光,咔嚓咔嚓,按快門的聲音不絕于耳,亢金龍眯起眼睛,用手肘去擋住刺眼的白光。
記者們沖上前來,男記者的話筒幾乎快要捅到亢運昌的臉上:“這是您失蹤已久的女兒亢金龍嗎?”
亢運昌不予理會,妊嫖上前護着她們三人,擠過擁擠的人群,想将她們送上車。
但是男記者仍然不依不饒,甚至還将話筒捅到了亢運昌的眼睛前面,因為周圍人實在太多了,牠伸出的手在人群推搡之下搖搖擺擺:“亢女士,你真有一個好老公啊!這麼多年牠都在陪着你找回女兒,真是個好男人!”
亢運昌:?
亢金龍:?
又有一個話筒遞到亢金龍嘴邊:“亢小姐,你當年到底為什麼失蹤?是因為私奔嗎?現在為什麼又回來了,是因為男人不要你了嗎?”
亢金龍面無表情一把拽過話筒,面對着鏡頭,隻說了一句話:“我骟你爹,ndsl。”
說罷,她便不管不顧地舉起話筒,直直地往男記者扛着的攝像機上砸去——
“砰!嚓!轟——”
話筒帶着洶湧的力道,被投擲到鏡頭上,鏡頭應聲而碎,無數個碎片在空氣中炸裂,全場死寂。
記者們後怕地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鏡頭,拍了拍胸脯。
記者:幸好剛剛沒把話筒遞到亢金龍這邊。
男記者幾乎快要崩潰了,牠看着地面上一片狼藉的鏡頭碎片,就想沖上來抓住亢金龍的衣領:“這就是資本家的嘴臉啊!太欺負老百姓了!你賠我攝像機!賠我!”
說着男記者便癱坐在地上,抱着牠的攝像機大哭起來,無數個閃光燈即刻眨動,相信明天的新聞一定會變成:是什麼讓一個男人哭泣?是資本家的嘴臉。
亢金龍不管不顧地跟随着妊嫖快速越進車内,錢恒生也跟着進入,畢竟她們家現在肯定都忙着二哥錢多多的事情,哪裡有空管她這個最小的孩子呢?
車子很快便發動了,行駛着遠離喧鬧之處。
錢恒生拉開窗簾,看着外面烏泱泱一片的人群逐漸遠去,松了一口氣。
她朝着亢金龍豎起大拇指:“姐們太蒂了,你做了我根本不敢做的事!知道我多煩那群記者嗎?天天就追着問我是不是小公主,問我是不是家裡最受寵的那個,我骟他爹的,受個屁,沒見家裡的……”
她說了一半止住了,意識到這裡還有旁人,便閉上嘴不再繼續。
車子行駛到半路上,亢金龍便要下車,此處是正在拆遷階段的地産,不過因為還有人尚未搬走,所以目前是先拆已經搬走的部分,這裡也隸屬于她們亢家旗下。
“今晚還是先回家睡覺吧。”亢運昌很擔憂。
“沒事的,媽媽,我馬上就回來,你在這裡等我,好嗎?”亢金龍松開亢運昌的手。
亢運昌看着亢金龍的手一點點從中抽離:“快點回來。”
挖掘機已然休息,在夜色裡如同廢墟。
廢墟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她與錢恒生過馬路走至對面的商業街,坐在娘娘咖啡店裡點了一杯咖啡。
服務員将咖啡放在錢恒生面前。
亢金龍沒有點咖啡,自然也沒有喝。
她第一句話便是:“你二哥錢多多,是你做的。”
錢恒生捧着咖啡暖手的動作驟然僵住,她緩緩從杯中液體處擡起頭,揚起一個無比調皮的笑容:“怎麼會呢?我幹嘛要做這種事!對我有好處嗎?”
“有,少一個競争對手,對你而言就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