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格直來直去,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講了出來,祝銀蘭在旁邊瘋狂用手指戳她的腰,示意她不要什麼話都說。
“咳咳,沒事沒事,你坐。”
“謝謝。”沈臨楓将剛才在門口買來的東西拿給她們,“辛苦你們了。”
畢竟是承借奈然的人情,他半路看到有賣果茶的店面,就順路買了兩杯帶過來。
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獲,兩個女孩露出驚喜的表情,全然忘了剛才等待的那點不滿。
等沈臨楓坐下的間隙,李橙月扭過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祝銀蘭交換眼神,讀懂了彼此眼裡的意思。
奈然向來不喜歡麻煩别人,就連帶飯這種常見的事情,從入學到現在,她都不曾開過口,這還是她們第一次收到奈然的請求。
原本以為是玩的好的同性朋友,卻突然冒出來一個極緻養眼的大帥哥,很難不讓人多想。
雖然對這個問題充滿了好奇,但貿然詢問不太禮貌,李橙月将手裡多餘的節目單給了沈臨楓一份,很自然的搭話:“這是節目單,芭蕾表演專業的劇目在倒數第五個,大概在八點左右會開始。”
沈臨楓接過節目單:“謝謝。”
“你不是我們專業的吧?”李橙月問道,“芭蕾專業的學生比較少,我差不多都知道,看你有點面生。”
“我是隔壁工業大學的。”
“啊,怪不得。”
簡單的交流過後,伴随着音響放出開場音樂,所有校方邀請的貴賓落座完畢,晚會正式開始。
開場照例是校長和領導緻辭,輪流發言持續了半個小時,才真正開始晚會的節目。
雲藝大在藝術專業方面作為國内首屈一指的院校,學生水平可見一斑,光是舞蹈學院就能細分出二十多種專業方向,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篩選,每個節目基本上都是視聽盛宴。
距離奈然的表演越來越近,沈臨楓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既期待又緊張,其中還夾雜着幾分迫不及待,以及微不可察的擔心。
她的手臂這幾天還痛嗎?會不會因為高強度的彩排受到影響?
上次雖然留下了那段錄音作為證據,可他還是覺得不放心,畢竟能做出那種卑劣事情的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看待。
同時,沈臨楓也為即将能看到的舞台上的奈然而隐隐激動。
他記得相當清楚,上一次親眼看到奈然跳舞,還是三年前的季夏。
因為要準備半年後的藝考,奈然需要練舞的時間越來越長,原先的舞鞋已經磨損的不成樣子,需要買一雙新鞋提前磨合。
彼時正好臨近她的十八歲的生日,她帶着自己逛遍了北陽市大大小小的鞋店,最終來到一家專做舞蹈專用鞋的外國品牌。
店員在聽到奈然的需求後,推薦她定制一雙舞鞋。芭蕾作為注重腳步動作的舞蹈,舞鞋必須要合适,尤其是面對藝考這種大事。
但定制款工期長,價格昂貴,奈然覺得沒有必要,隻做了簡單的測量,讓店員推薦合适的訓練款。
挑到合适的鞋子後,奈然心情頗好地拉着他回到家,拆開盒子,拿起鞋沒有立馬穿上,反倒是蹲在地上砸了兩三下。
沈臨楓好奇:“這是做什麼?”
奈然沖他眨了眨眼,目光狡黠靈動:“‘虐鞋儀式’啊,讓新鞋認認地氣兒,免得穿上打滑。”
“還有這樣的規矩?”沈臨楓笑道。
“那當然。”奈然此時才換上新鞋,踮起腳尖感受了一下,又繃腳砸砸地面:“還不錯,就是新鞋總歸有點硬。”
她身影輕巧,繞過茶幾,來到沈臨楓面前。
沈臨楓坐在沙發上,不明所以仰起頭看她。
“哥哥。”奈然放慢語調,聽起來有種莫名的缱绻意味,她的眸色閃動,像是幽暗中燃燒的一簇火苗,灼熱而直白。
她微微俯身,原本垂在背後的長發自雙肩兩側散落。
烏黑柔滑的發絲輕掃沈臨楓的臉側,他嗅到屬于某種花香的氣息。
心跳的速度不可抑制地一再加快,他幾乎能聽到自己胸腔中“咚咚”的悶響。
懷抱着某種急速膨脹的情感,沈臨楓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奈然的眼睛,害怕自己先越了線。
無聲的對視隻持續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在氣氛逐漸變得黏稠之前,奈然終于開口:“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嗯?”沈臨楓遊移的目光終于定格,找回了冷靜,“可、可以。”
“什麼叫可以?”奈然不滿地皺了皺眉,用食指戳他的肩膀,“你要說想,還是不想?”
沈臨楓喉結滾了滾:“當然……想。”
自從他上了大學,他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奈然平時除了在表演比賽或者課堂,其他時間基本上不會正式的去跳某一支舞蹈。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少女直起身,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隻給你跳一段。”
她用手機調出音樂,輕緩悠長的豎琴琶音回蕩。
因為知道沈臨楓看不出橋段的暗意,她才敢肆無忌憚地跳起劇目《仙女》的選段。
這是獨屬于他的悸動、渴望與試探。
窗外日暮西垂,天空燒成一片火紅,傍晚的熱風同時拂動窗簾與奈然潔白的紗裙裙擺。
高雅的管弦樂與外面的蟲鳴交織,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
奈然在窗前輕盈躍動,雙臂如翼,旋轉時就連發絲揚起的弧度都充滿了美感,無意間回眸與他對視。
夏末的燥意悄然彌漫。
沈臨楓望着窗前翩翩起舞的人,感到目眩神迷。
此時此刻,他覺得,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像奈然這樣美好的人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遠守護這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