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色的暖燈中,重疊在一起的影子晃動,映在牆壁和衣櫃。
衣服摩擦的聲音令人遐思,給予無聲夜晚暧昧的躁動。
躺在床上的酥酥撇了撇耳朵,對人類社交的行為表示好奇,兩隻眼睛睜得溜圓,看看沈臨楓,又看看奈然。
唇上的觸感和之前的夢裡似乎不太一樣,但奈然無心去想,覺得現在這樣還遠遠不夠。
對方的嘴唇柔軟到了極緻,印上去如同陷入棉花陷阱,叫人忍不住更用力才好。
她無師自通地偏過頭,加深這個攜着酒氣的吻。
當舌尖觸碰到下唇,沈臨楓總算從靈魂出竅的狀态清醒過來,由于手臂被奈然用力握緊,他隻能擡起手腕扶住對方的腰,不知道是該推開還是抱緊。
他心知肚明奈然一定是喝醉了,不能掌控自己的行為,這時候應該推開她,避免事态進一步發展才對。
可他根本舍不得推開。
久違的氣息充斥在他的周圍,鼓動的心跳幾乎要沖出胸膛,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聚在了被奈然親吻的唇上,發燙、發熱,傳遞出頭皮發麻的酥麻感。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嘴在止不住地輕顫,有些無措抿起唇,呼吸錯亂。
這一行為顯然引起了奈然的不滿,她握住沈臨楓的手來到他的肩頸,不容分說地勾住他的脖子,同時另一隻手攬住他的後背,傾身向前。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順從,奈然動作愈發出格,用齒尖慢條斯理地碾着唇瓣,耐不住性子地輕咬。
絲絲密密的疼痛終于喚醒了沈臨楓半沉淪的意志,他撐着奈然的腰,試圖找機會開口。
“等……唔……”
想偏開頭,卻被奈然的手控制住後頸,剛分開一點距離,便又被追上。
沈臨楓不想對她用蠻力,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可一想到奈然第二天醒來萬一想起這件事,恐怕會覺得他沒有分寸,明知道她喝醉了酒卻不阻止,到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隻會倒退到起點。
他好不容易才能與她重新建立起聯系,絕不想出任何差錯。
沈臨楓下定決心,手上使了些勁,終于拉開些許距離。
他颔首看去,對上奈然醉意盡顯的眼。
沈臨楓蓦然松了力,怔怔望着她的臉。
昏暗的視線中,女生水潤漂亮的眸向上半撩起,發絲略顯淩亂貼在嘴角和眼尾,目光深凝,像是獵人鎖定着自己的獵物。
沈臨楓下意識吞咽口水,全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直到現在,他才深刻的意識到,奈然和從前不一樣了。
至于哪裡不一樣,沈臨楓無法用一句挂概括。
但無法否認的是,他被這種變化深深吸引,挪不開目光,在她的凝視中一點一點敗下陣來。
趁他不動,奈然手掌用力,将他推倒在床上,俯身撐在床面。
此時此刻,她的心境與沈臨楓截然不同。
為什麼想要推開她?
難道哥哥已經不喜歡她了嗎?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就算我曾經推開了你,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也不想的。
哥哥從不會拒絕我,也不能反抗我。
可你為什麼要推開我,即使在我的夢裡,你也不願意嗎?
所以,當年我才不敢說出口的啊。
如果連哥哥你都接受不了,有誰能接受一個這樣的我呢?
我真的不正常嗎?
她盯着沈臨楓欲言又止的臉,緩緩低頭。
心中天人交戰,沈臨楓自暴自棄般閉上了眼,唾棄自己自私的放任錯誤發展,害怕着奈然清醒後兩人的關系會退回原點。
沒等他繼續往後去想,濕涼的淚毫無征兆落在頰邊。
他猛地睜開眼,看到傷心落淚的奈然,繁雜思緒蕩然無存,慌張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一滴一滴的淚珠掉落在他的臉側,奈然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無聲的哭泣。
沈臨楓以為是自己剛才用力過度,扯到了她手臂上的傷,畢竟剛才走在半路上奈然就說手臂痛。
他滿臉愧疚,想要坐起來:“要不我給你按按吧……”
話音未落,奈然已經伏下了身,将臉埋在他頸邊,沉默着靠近了他。
飽含苦澀的眼淚浸濕衣料,沈臨楓的心跟着一起揪緊,卻不知她為何而哭,又或者為誰而哭。
從前的她會向自己傾訴許多煩惱,如今卻一言不發。
沈臨楓輕歎一口氣,擡手緩緩抱住了懷中的人,掌心落在她的脊背輕拍。
他沒說任何安慰的話語,因為他知道奈然此時需要一個沉默發洩的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綿長,掌下微微顫動的身體歸于平靜。
沈臨楓試着喊道:“然然?”
一連喊了好幾聲沒有回應,才确定奈然已經睡着了。
她剛哭過,沈臨楓不忍心再将她叫醒,攬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側過身,将自己的半個身子從她身下撤開,再動作溫柔地幫她擺正肩膀,仰躺在床上。
哭紅的眼睛緊緊閉着,眼角還有未消去地淚痕。
靜靜看了一會兒,沈臨楓悄無聲息從房間裡面,片刻後拿着毛巾重新回來,坐到床邊。
熱氣蒸騰的毛巾拭去奈然臉上殘留的淚痕,敷在眼周。
沈臨楓仔細地幫她擦過臉,脫掉鞋襪蓋上被子,将酥酥和所有小貓崽連帶貓窩搬出卧室,合上房門,防止小貓總叫吵到她。
整理好東西,他坐到沙發上,望向關着門的卧室,回想着今晚發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有些超出他的預料,讓他感到不知所措。
手指拂過嘴唇,剛才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沈臨楓耳尖發燙,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