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救助屋之後,宋微意用力把鐘漸清推開,順手拿了掃帚擋在身前,雪豹跟着他們追了出來。
雪豹上下打量了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歪了歪頭似乎在評估他有多大的力量。
“快找站長,快!離開這裡!”宋微意與雪豹僵持着,鐘漸清哪敢離開,環顧四周,他看見了窗台上放着的一把小刀!
鐘漸清拿着那把小刀沖過去,宋微意稍微分散了一下注意力,忽然,雪豹趁機發動攻擊,宋微意躲閃不及,厚厚的羽絨服被咬穿了,一個巨大的豹頭此刻挂在他的手臂上,銅鈴大的眼睛兇狠地盯着他,宋微意幾乎能聞到它嘴裡的腥臭氣味。
鐘漸清拿着小刀朝雪豹猛刺過去,它才松了口,往後跳開一米遠。
兩人與雪豹僵持着,鐘漸清不停往外喊求助,宋微意弄斷了掃帚,留下一根木棍拿在手上,雪豹盯着他們轉悠,它在找空隙發動攻擊,兩人也死死地盯着雪豹的動作。
突然,雪豹開始發怒般地往他們撲過去,宋微意拉着鐘漸清的手用力一扯,避開了雪豹的攻擊,不料雪豹的尾巴用力一甩,結結實實地打在鐘漸清的背上。
尾巴抽打在人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鐘漸清疼得悶哼一聲,拿着小刀的手緊了又緊。
宋微意屏着大氣,眼睛死死地盯着雪豹,不敢松懈。
幸好,在雪豹發動下一次攻擊之前,站長拿着麻醉槍趕到了。
在雪豹中槍後摔倒後,宋微意才徹底松了氣,他着急地看向鐘漸清,眼裡的擔憂滿得快要溢了出來。
站長先讓人把雪豹擡回去關好,他朝宋微意走近,擔憂地問:“沒事吧?”
宋微意搖了搖頭,輕聲道:“他背上被雪豹尾甩了一鞭......”
鐘漸清清楚地看見了宋微意滲出血的衣袖,他拉過宋微意的手,小心替他脫了外套,鮮血已經浸濕了半條手臂的衣物,他輕輕卷起裡層衣袖,線條分明的手臂上赫然出現兩個深可見骨的血窟窿!
“繃帶,他要止血!”鐘漸清慌張地拉着站長的胳膊,急切道,“他得去醫院!”
站長匆忙去診台拿出備用的醫藥箱,鐘漸清抱着他往前趕去。
粗略處理之後,鐘漸清給他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又馬不停蹄地送他趕去醫院。
*
市區裡,宋微意吊着一隻被裹成球的手臂和鐘漸清走出醫院,他總是心不在焉,路上的坑窪險些将他絆倒。
“你在想什麼?”鐘漸清問,他将左手上提的裝着繃帶和膏藥的袋子換到了另一隻手上,讓他能夠在宋微意下一次踉跄的時候及時扶住他。
“我在思考人生。”宋微意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那思考出來什麼了?”鐘漸清問。
宋微意眼神暗了暗,他停下腳,仰着臉看着他認真道:“強扭的瓜不甜。”
鐘漸清以為他要離開自己了,心裡莫名有些落寞,還沒等他壓下心裡的怪異感,又聽到宋微意說:“甜不甜無所謂,我扭下來拿在手裡才踏實。”
鐘漸清轉頭對上了宋微意的視線,眼裡情緒混雜太多,宋微意拿不準他的心思。
見鐘漸清愣着沒吱聲,他頓了頓,字正腔圓地說:“你放心,我不會說奇怪的話,也不會做奇怪的事。”
“我就隻是在你身邊待着好好照顧着,要是有一天你有喜歡的人了,你下定決心要跟别人一起走下去,那我一定會消失。”
鐘漸清輕輕嗯了聲,問道:“那我可以理解為,我擁有一個免費的......保姆?”
“無所謂你怎麼理解,能答應嗎?”宋微意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先前他意識到此鐘漸清非彼鐘漸清,想要放他去過自己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反悔了,他想要一睜眼就能看到鐘漸清,哪怕得不到他的心,他也要盡力留住他的人。
“開玩笑的,我們本來就是朋友,你想找我随時都可以。”鐘漸清笑着,明眸皓齒映在宋微意眼裡,讓他忽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鐘漸清看着宋微意發愣,幹咳一聲,将他的思緒拉回來:“站長查了嗎?雪豹怎麼跑出來的?”
宋微意垂眼,小聲道:“齊洄弄的。”
“而且他已經開着車離開救助站了,站長也向上面講了這件事,他以後……我也不知道。”
鐘漸清捏了捏拳,“便宜他了。”
“那你想怎樣?”宋微意笑着,“我找人把他抓回來?”
鐘漸清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不用你,以後我會和他算賬的。”
宋微意哼笑一聲,鬓邊被風揚起的發梢都是好看的。
......
鐘漸清因為記憶缺失,已經不能再勝任研究所的工作了,院裡的那群老骨頭很是為他惋惜,讓他不要停止學習,記憶恢複或者填上了大腦的知識空缺後依舊可以複職。
他在一個十字路段買了間店鋪,用來出售他的木雕作品,自從自己開了店鋪之後,鐘漸清很少去韓黎那兒打擾,他和旁人之間的距離感越來越明顯。
韓黎也沒阻止,隻是叮囑他照顧好自己,店鋪裝修的時候,他時不時也會過來看看,但都待不了多久。
鐘漸清連着二樓一起盤下了,他看二樓的空間也挺大,索性改成了住房,除去廚房廁所客廳的位置之後,二樓隻剩下了一間卧室的空間,安床的師傅問他床的大小和尺寸,他最開始想安一張大床,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總覺得要安上兩張床才行。
對,得安兩張。于是他告訴師傅需要兩張單人木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