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溫璨還是纏着宋清闌一起睡。

兩人都去洗澡，一同窩在被窩裡時，溫璨向他那邊拱去，發絲蹭過他的下巴。宋清闌摁住她亂動的腦袋，長指下滑，替她理臉旁的碎發。

溫璨抱住他，這才不動。她前面睡過一覺，加上一些生理刺激……現在完全不困。

又是十月底，夜晚的風蕭瑟冰涼，卧室内卻被暖黃色的燈照得溫馨。溫璨手腳都是溫暖的，往常她如果沒有一洗完澡就鑽被窩的話，總是要躺很久才能暖和下來。

“明天幾号？”她突然問。

“二十八。”男人輕聲回，“要關燈麼？”

溫璨搖頭：“我還不想睡。”

“二十八……”她念叨着重複，“欸，我們是去年哪一天遇到的來着？”

溫璨完全不記得了。她當初沒有刻意去記，現在就隻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是在十月底那幾天。

“10月26日。”宋清闌說。

溫璨遊神一瞬，抿唇擡頭。

記得這麼清楚。

“那……昨天是我們重逢的一周年？”她彎起一絲笑，也不知是感慨亦或是其他，“好神奇。”

“嗯？”

“時間過得太快了。”溫璨說。

“宋清闌，我想起來之前，你跟我表白那天。我本來還打算去找找你的Q Q，但我不記得我的賬号密碼了，下回來也幹着急。最後沒辦法，我又給删了。”

她平淡叙述着那段經曆，就像是随機在記憶裡撿一件和他有關的趣事似的，說給他聽。

“為什麼找我的Q Q？”他問。

“因為喜歡你啊，”溫璨說，“我想多了解你一點，過去的也好、現在的也好，而且我很好奇。”

“好奇什麼？”

“我都不記得我們以前Q Q上有沒有聊天了，想翻出來看看，刷刷聊天記錄、你的動态之類的。”

她以前從來沒有關心過，所以現在格外好奇。

宋清闌無意識地玩着她的長發，低聲說：“我沒發什麼。”

“真的？”

“……”

其實有。

宋清闌回避她的視線，被溫璨當作是心虛的表現。他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淡聲說：“真的。”

“我才不信。”

溫璨一臉看透他的表情：“你等着吧，等我哪天想辦法把我Q Q登上，截圖把那些全甩你臉上。”

宋清闌發出一聲悶笑，漂亮的眼睛盯住她：“甩我臉上？”

“……不要在意細節，反正是發給你看。證據當前，看你還敢不敢抵賴。”溫璨輕哼，“你要實在想被甩，我去打印出來也行。”

她說着說着，一時興起，轉身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溫璨把手機撈進被子裡，退開一點，手腕輕碰着他的胸膛：“你記不記得我Q Q号？”

連賬号都想不起來，登錄的可能性趨近于零。

溫璨隻是開玩笑随口一問，結果宋清闌靜了片刻，還真低聲報給她一串數字。

她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他。

“你……”

“我記得。”

宋清闌極輕地開口。

腦袋裡炸開一束煙花，火花四濺，讓溫璨完全呆住，思考的能力都停滞。這種無人在意的小事，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宋清闌卻記得。

溫璨嘴巴張了好幾次，想說點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又澀又堵。

她沉默又沉默，好半晌，眼睫垂下去，悶悶地說：“再報一遍。”

宋清闌就再次重複。

溫璨把數字輸入到賬号那一欄，退出去到浏覽器搜密碼忘記怎麼辦。

她換過很多個手機号，都是以前被喻衡騷擾的時候換掉的，手機驗證碼登錄可能行不通。這樣的話，修改密碼這條路也堵塞住。

好像真的隻能靠把密碼想起來了。

溫璨不說話，思考手機裡存檔密碼的可能性。她低着頭神情認真，也不和宋清闌說話，好半天過去，感覺眼皮被他蹭蹭，又揉揉臉頰，男人嗓音喑啞：“璨璨。”

“……”

她不吭聲，先點開備忘錄，手指劃好久劃到最早一條，然後慢慢篩選下去。

宋清闌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知道拗不過她，解釋又無從說起。他不想搗亂她，于是手上動作停住，繼續喚：“寶寶。”

“……”

她頭也不擡，眼睛迅速過完每一條備忘錄的訊息。備忘錄翻起來快，發現沒有蹤迹之後，溫璨又切到相冊。

她每換一次手機，都會把備忘錄和相冊的内容原封不動地拷過去。溫璨喜歡記錄，可能某天突然就打卡翻一翻，能在其中流連很久，邊看邊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