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看了她一眼,細眉微皺,搖頭不語。最後,還是溫輕瀾看了過來,朱唇微啟,解釋道:“田莊裡,藏着溫盛彥的外室之子。怕是不久後,他便要将此人接回府中,接替二哥的位子。”
“倘若如此,那我們該如何辦才好?”荷香極為震驚。
這些年,她跟在梅夫人身邊自是清楚,溫老爺在外頭處處留情,常常惹出些風流債來。若非,梅夫人這些年好心留意着,怕是也會更多。
荷香沒想到,梅夫人日日提防,甚至痛下狠手之下,仍有漏網之魚。
他們紛紛看向溫輕瀾,目光中多了幾分焦急,似是在等着她發話。
“他要歸來,便讓其歸來。溫家,可是狼窩。這時候才進場可就晚了些。”溫輕瀾聲音極緻冷漠,臉上卻是溫和含笑,“漏些風聲給他們,讓他們去折騰。”
世事難料,這個後來者未必不能居于上風。溫輕瀾想,依舊要提防這位兄弟,以免不測,亂了她的籌謀。
“是,屬下明白了。”
溫輕瀾又補了句:“危機之時,可自行抉擇,不必來回禀我。”
他們相視一眼,便都知曉了東家的意思,隻道:“屬下領命。”
溫輕瀾将信紙給擱下,看向孫風問:“那冊子可有呈上去?”
“未曾,我打算稍後便去。”
“此次,我親自前去。”
“是。”孫風頻頻點頭,看向藍月,似是在說,看來此次李公子在劫難逃了。剛扭頭沒一會兒,他們又聽見溫輕瀾問:“大前夜,他可有回來?”
孫風仔細回想了片刻,才搖頭而道:“并未,這幾日李公子是出沒無常,便是我的下屬也未曾見到他的行蹤。”
“我也不曾看見。”藍月默默而歎,強笑而道。
聽見此言,溫輕瀾的神色凝重了一些,她想那夜怕還真是在做夢。她捏着筆杆的手微微一緊,看來還是太過于縱容他了。她的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隻道:“罷了,你們先下去。”
“那我去給東家拿……不知東家何時要啟程?”
“一盞茶後。”溫輕瀾擺了擺手,便讓他們都出去了。待到室内一片靜谧,她在室内四處遊走,似是在尋東西。
在室内行走了許久,溫輕瀾還是來到架子前,将放置在裡頭的鞭子給取了出來,握在掌中。
“我都好些天,沒瞧見李兄了,他去了何處?”魏信禮一臉郁色,唇白帶裂,抓起茶盞便往喉嚨裡灌,隻求解渴。
“二堂主,我也不曉得啊。”
“你們不知其行蹤也是尋常。如今啊,我也不曉得了,他未曾與我講。”魏信禮覺得怅然,整個人倒在椅背,是松懈下來,講話更是有氣無力,“你說,這李兄倒是變了法子,整天神出鬼沒的。我該去何處尋他才好?小六,你替我想想法子……”
小六忽然沒了回聲,倒是急急地喊:“堂主……唐小六拜見堂主。”
顧知程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還未曾回神的魏信禮後。他便揮了揮袖子才落座:“小六,你先下去。”
“屬下遵命。”
魏信禮一愣,便大聲哭泣,從椅上跳起來:“李兄,你可是厭棄我了,也不再信任我了……我這回是真的知錯了,我一定會改的,我可以告知她一切事情……”
他見顧知程沒說話,倒是有些出奇,眼睛轉了幾轉,帶着顫聲:“怎麼,你們因為那事兒還沒和好如初啊?那……那我……”
就在此時,唐小六忽然去而複返,步履匆匆:“堂主,堂主大人,溫……溫東家來了……”
魏信禮直冒冷汗,不斷呢喃:“我忽然想起,我有事兒。小六,你與我一塊去,李兄我先行一步……”
“坐下。”顧知程端起茶盞,冷聲道。
“李兄,李兄……我真的想走。”
“坐下,這般畏首畏尾,倒是不像你了。”顧知程頭也沒回,隻盯着眼前已是方寸大亂的魏信禮,心中實在是不悅的。
顧知程聽着外頭越發嘈雜,就看着魏信禮面色越發慘白,整個人都抖得像個篩子:“李兄……”
她的腳步聲穩健,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顧知程知道是她來了,又見魏信禮一臉蒼白,默默歎氣。他這才擺了擺手,讓魏信禮離開此地。
顧知程起身,俯視着眼前邁步而來的女子,笑意暗現:“不知東家如此陣仗,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