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朱唇微張,有些事兒就脫口而出,淚珠忽然滑落:“他們都騙我。”
“每個人都騙我。”
“後來,我也學會用謊言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啊,我也騙了你。”溫輕瀾埋入他的懷抱,面容也伏在他的衣袍上,呼吸有些重。
很快,顧知程感覺到了他的衣袍被淚水暈濕了一小塊。她的淚珠滲進了他心中,讓他情不自禁又起了憐惜,最後輕聲哄着她,緊緊擁着她。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溫輕瀾看着他有些事情,似乎也壓制不住了,她道:“當初,急急叫你歸來是……”她的話又戛然而止,顧知程凝視着她,發覺她那雙堅定的眼眸也紅紅的,帶了幾分不安。
“娘子,莫要流淚。”顧知程捧着她的面容,劍眉緊皺,他不願她為難,“所以,如今你不願意說的事兒,便暫且不說。我相信,總有一日你一定會告訴我。”
“夫君,你待我真好。”
溫輕瀾擡頭,迎上他那動情的雙眸時,她是徹底淪陷了。溫輕瀾從未想過她會淪陷至此,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般對他處處留情,甚至對他生出霸占心。
甚至有時候,她會不可抑制地想要……
她最開始分明不是這般,最初的她隻是想要利用他,去斬斷束縛她的其中一根鎖鍊。她隻是想着與他做交易,一切圍着他轉的舉動,噓寒問暖,處處體貼細緻……都隻是因此而已。
溫輕瀾曉得,在這場交易中,她需要付出何物,不需要付出何物。她的一切都是點到為止,不曾留念。
隻見她眼中流光四溢,無數種情緒都隻是變成一句:“夫君……”
顧知程見她雙眸微紅,她的香味越發近了,他緩緩低下頭來,任由她的輕薄。
夜色漸深,門窗緊鎖,他抱着她,周身好似被烈火灼燒,也因憂心她有所不适,而盡量平穩而行。溫輕瀾實在不是待宰的羔羊,待她落至榻上,便反客為主。
顧知程一向都是随她心意的,他随意而躺,喉嚨發出低沉卻又爽朗的笑聲。
溫輕瀾瞧着他,隻覺得男□□人,他也是一個颠倒衆生的狐狸男仙。
他這般應付自如的模樣,倒是讓溫輕瀾覺得自己落了下風,就急急伸手去扯亂了他的衣衫,胸膛的一片玉色也徹底暴露在她眼中。
溫輕瀾見他不似過往那般耳紅心亂,就沖他挑眉,揪着他衣衫的手就繼續動了。他始終都是一副任由她掀開的模樣,不但不反抗還隐隐有些愉悅,那雙琉璃般的雙眸還帶着渴望。
她收回目光,自知上了他的當,便想要及時止損,抽身離去。顧知程忽然握着她的手,盯着她道:“娘子,折磨人真是有一手。”
他的聲音似是沉悶了一些,擰着劍眉,抓着她的手倒是扯開了自己的衣衫。隻見他的衣衫漸漸褪去,顯露出肌肉分明,卻又精瘦的腰腹。
顧知程抓着她的手去溫暖他的腰腹:“這樣,你歡喜了嗎?”
“你真是……”溫輕瀾臉頰微紅,想要抽手。他卻握住,不肯她離去,兩人好一番糾纏,還是被他捉去了。
溫輕瀾也不慣着他:“夫君,從何處學來的?”
見她實在過火,顧知程原就心急難耐,便翻身起來抱着她。顧知程的聲線刻意輕柔了幾分,神色又變得落寞,更是藏住眼中的銳利:“娘子,饒過我罷。”
“夫君。”溫輕瀾拔下束發的金簪,執在手中,隻輕輕一揚,金簪就熄滅了前處的一盞燭火。因它熄滅,周遭暗了一些,兩人倒是不再掩飾了。
他急急低頭去親吻她的朱唇,她也有所回應。隻見黑夜中床幔輕落,而明月始終皎皎,天際無雲。
柳辭清擱置公事,神色疲乏,便行至窗前望向明月。他見明月,倒是挂念起親人和故鄉來,可周遭靜谧,無人與他排解。
就在此刻,一支冷箭不知從何處襲來,直直挂在木窗上,吓得他一個激靈,即刻蹲下。
府上的侍從也聞見動靜便急急趕來,柳辭清主仆觀察許久,發現除了此不傷人的箭之外,再無其他。
侍從便将箭上之信取下,呈到柳辭清手中,衆人紛紛噤聲了。
室中隻有拆信聲,衆人瞧柳大人從神色凝重到如今的一臉感動,便也分外好奇,隻聽自家大人呢喃而道:“何須他來謝,難不成他……罷了,罷了我不與他計較,他啊果真沒死,也幸好沒死。”
“你們先下去,留我一人休息一番。”說完,衆人紛紛後退,柳辭清便執着那封字字懇切,令他感動的書信來到窗前,又望向那明月。
雖然他與顧知程舊怨未消,可他也并非真想要這人去死。這些年,他隻是記恨顧知程在溫府一事上對他使的陰招,白白害他錯失良時,隻能眼睜睜見他們将婚事謀定,沒了轉圜餘地。
他們也在私底下鬧過一場。可此事之後,兩人關系不能回到從前,也就漸漸疏遠。但他不得不承認,除開此事之外,顧知程為人處世,也挑不出錯處,也沒失君子之風。
她與他倒是夫妻和睦。
罷了,此事已成定局,他還是該早早放下才好。
就在此時,從暗處又飛出一枚冷箭。柳辭清一瞧此箭,心中便明了,此箭不是要害他的性命。可他卻不知這回,顧知程又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