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彌漫着濃郁的炭火香氣,昏黃的燈光投下柔和的陰影,空氣中彌漫着燒烤的油脂香和淡淡的煙熏味。
時間已晚,隻有零星幾桌客人,交談聲稀稀落落,與偶爾碗筷輕碰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顯得靜谧而安穩。
姜如汐輕輕拉開椅子坐下,視線不經意地掠過桌上的金屬烤盤,映照出自己口罩遮掩着的輪廓。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出門前還特意戴着口罩,可現在坐下後卻忘了這回事,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摘掉。
指尖剛觸到耳後的松緊帶,她的動作便倏地停頓了一下。
她臉上的傷還沒完全消退。
姜如汐的手僵在半空,随即,動作輕輕一頓,掩飾似的慢慢收回,似乎隻是随意擡手而已,表情也沒有絲毫異樣。
然而,對面的少年已經将這一幕看在眼裡。
金泰亨微微偏過頭,目光從她的口罩落到她的眼神,瞳孔深處閃過一抹細微的波動。
“姐姐怎麼了嗎?”
他的聲音低了些許,不像隻是單純的疑問,更像是試探。
姜如汐的心緒波動了一瞬,她并沒有多作停留,依舊維持着平穩的語氣,輕輕地回了一句。
“…沒事。”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假裝這個動作從未發生過,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菜單,視線落在菜色上,像是真的隻是在思考要點什麼。
金泰亨的目光并沒有移開,依舊落在她身上,靜靜地凝視着她掩飾般的動作。
沉默了幾秒後,這才輕輕垂下視線,沒再說話。
空氣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沉悶得讓人有些不自在。
炭火微微跳動,發出細碎的「噼啪」聲,燒烤的香氣裹挾着熱氣在空氣中輕輕翻滾。
但這股溫暖的氛圍卻沒能化解眼前詭異的沉默。
姜如汐感覺到金泰亨的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雖然不算逼人,卻透着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某種壓抑的情緒快要沖破表面。
她向來不太适應這種沉重的氣氛,尤其是這樣靜默得讓人透不過氣的時候。
于是,她微微彎起嘴角,眼裡浮現一絲輕快的笑意,像是要驅散這股壓抑的沉默一般,語氣輕快地開口。
“幹嘛那麼安靜?今天不是最快樂的日子嗎?”
她的語調故意上揚,帶着一絲調皮的意味,試圖把話題拉回輕松的方向。
她甚至還挑了挑眉,像是在暗示。
快樂點啊,不準這麼嚴肅。
然而,金泰亨并沒有立刻回應,他隻是眨了眨眼,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這句話到底是真心的,還是隻是在掩飾什麼。
炭火的紅光映在他的眼底,閃爍出溫暖的色澤,但他終究還是低低笑了一聲,沒再繼續剛才的沉默,輕聲附和。
“…也是。”
氣氛這才稍稍松動了一點,彷佛沉悶的空氣被她這句話輕輕推開了一道縫隙。
金泰亨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被她的話逗樂了,原本沉悶的空氣稍稍松動了一些。
他低頭拿起菜單,漫不經心地翻看着,語氣也輕松了不少。
“好吧,那既然今天是最快樂的日子,姐姐要請客嗎?”
姜如汐挑了挑眉,輕哼了一聲。
“誰說的?”
“剛剛你自己說的啊。”
金泰亨理直氣壯地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最快樂的日子,不就是該吃頓好的嗎?”
“你确定嗎?”
姜如汐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笑意不減。
“如果是這樣,那你今天的練習一定很辛苦吧?看你剛出公司的模樣不太快樂啊。”
提到練習,金泰亨微微一頓,随後放下菜單,語氣有些無奈。
“嗯……确實挺累的。每天的發聲練習、舞蹈基本功,再加上個人特訓,感覺快把我的骨頭拆了又重組。”
“這麼誇張?”
姜如汐笑了笑,但眼裡透着些許理解。
“适應得還行嗎?”
“還行吧。”
金泰亨聳聳肩。
“老師們都挺嚴格的,不過我也知道自己基礎沒那麼好,隻能咬牙跟上。”
姜如汐點點頭,認真地說。
“其實你已經算是适應得很快了。很多剛入練習生體系的人,前幾個月都會有種被打擊到懷疑人生的感覺。”
金泰亨低低地笑了笑,語氣帶着些不服氣。
“我才不會被打擊得那麼慘。”
“是嗎?”
姜如汐故意拉長語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你舞蹈怎麼樣了?”
金泰亨頓時噎住,輕咳了一聲,表情有些尴尬。
“……還行。”
姜如汐忍不住笑出聲,她看着金泰亨那可憐模樣,忍不住語氣柔和了些。
“放心吧,時間久了就好了。我剛開始練習的時候也覺得很累,但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金泰亨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細微的情緒變化。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開口。
“那如汐姐呢?”
“嗯?”
姜如汐疑惑地擡頭。
“你的傷。”
金泰亨的語氣平靜,卻透着一絲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