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的第一周,諸事不宜。
帕特裡夏歎了口氣,抱着一大摞書回到圖書館自己的座位上。
“砰”地一聲,書的重量壓得桌子發出一聲‘吱嘎’的慘叫聲。
鄰桌的一個男生看了過來。
看什麼看?
帕特裡夏下意識瞪了回去,看清樣貌後才發現那人自己認識,慌忙收回兇狠的表情。
金棕色的眼睛無措地睜大,像一隻亮錯爪子的小貓。
塞德裡克一下笑出了聲,小聲說了聲“打擾了”後擡腳在她對面坐下。微微側過頭,詢問道:
“怎麼了?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提到這個,帕特裡夏可是有數不盡的話要說了。
“還能是什麼啊,”帕特裡夏托着臉龐,渾身蔫哒哒的,“OWL考試,尖叫的伍德,該死的黑蝙蝠!…”
說到這她突然停了下來,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了什麼才準備繼續說話,這一切都被塞德裡克收進眼底。
“…還有…”帕特裡夏看見塞德裡克燦爛的笑容,一下子炸了毛:“你在笑我?”
“不不不,”他趕緊解釋,“我隻是覺得你剛才那幅樣子有點好笑。”
帕特裡夏瞪了他一眼,“我這不是怕他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嘛,對了,我說到哪了?”
“該死的黑蝙蝠後面。”
“對,還有級長那些事情,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是怎麼想的,怎麼會選我做級長呢。”
“為什麼他不會?”塞德裡克追問。
“哎呀,你真是…”帕特裡夏稍微有點生氣,不過看了一眼對面男生的臉,又覺得沒什麼關系了。“我可跟着雙子做了不少惡作劇,魔藥成績還那麼差,怎麼想都不會是我吧?”
要承認這些事實,還真是有些心虛和羞恥。
帕特裡夏眼珠滴溜溜地轉着,腦袋卻垂低了。
塞德裡克的笑容更燦爛了。
“照你這麼說,我也當不了級長了。”
那顆黃黑相間的徽章在他手裡流轉,能看出來這人一定是個轉筆天才。
“你非要承認的話,那就算是鄧布利多眼光有問題。”帕特裡夏托着腦袋看他表演,順滑的黑發垂在耳後。
敢說出這種話的人也就隻有她了。
塞德裡克緊急停下,猛地朝身後看了一眼,又轉回來湊近她的耳朵:
“這話可真是大逆不道,要是被他聽到了…”他壞笑着盯着帕特裡夏的臉,不想錯過任何一絲反應。
“…聽到就把我的徽章沒收吧,那正好我就不用幹了——”
說得倒是硬氣,音量卻特意放低了,還一幅要是就發現了立馬撒腿就跑的架勢。
“好了,在這件事情上你應該是不能如願了。不過owl的事情我應該能幫你一些,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有一些複習的筆記。”
他猶豫了一下,可能是在拷問自己的良心,不過看來,良心沒有救帕特裡夏于水火重要。
“還有…這一周的作業,看在你被斯内普罰了禁閉的份上。”
“你都知道了啊。”帕特裡夏狠狠地歎了口氣。
“畢竟你很出名。”塞德裡克挑了下眉,答非所問。
面前多了一堆字迹工整的筆記,帕特裡夏将它們攏在一起,“這裡有魔藥學的筆記嗎?肯定沒有吧。”
“沒有,就算有也不能用…”塞德裡克懷疑她是故意說起這個,選擇用眼神控訴她。
帕特裡夏避開了他的視線,嘴角上揚。
這樣說吧,兩人變得熟悉的契機就是因為魔藥都學得很差,奇差無比。
自二年級起,他們一起被斯内普趕出課堂無數次,又無數次一同去地下室關禁閉。
因為這番同病相憐的‘革命友誼’,于是在那時,他們成立了一個“黑蝙蝠受害者聯盟”。正如名字所言,隻收留在斯内普手下吃過大虧的人。
但成立了三年,成員也隻有兩人。
大部分人的魔藥水平也就是普通偏差,還沒人能像他們一樣做到一鍋魔藥放倒教室的所有人。就算犯了錯,關禁閉的次數和他們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帕特裡夏聽說三年級有個叫納威的學生,魔藥水平堪稱地獄級别。
這種好苗子,應該早點收過來啊,她默默盤算着。
“今天天氣還不錯。”塞德裡克側頭看着窗外的陽光,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啊,陽光真好。”帕特裡夏回應道,視線卻忍不住停留在塞德裡克的棕發上。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頭頂灑下金燦燦的光斑。
“…我頭上有東西?”塞德裡克摸了下頭頂,光點在他寬大的手掌中流動。
帕特裡夏噗嗤一笑,點頭道:“是有東西,是救我小命的‘好心迪戈裡先生’頭上的聖光——”
她将雙手挽作一對小翅膀,扇了幾下:“是天使啊—從天而降救了可憐的帕特裡夏——”
“咳,又來這套…”塞德裡克假意咳了兩下,耳朵微微發紅:“如果不幫你,我就不是好心的迪戈裡先生了?”
“怎麼會?不過你肯定會幫我。”
他可是對身邊朋友很溫柔體貼的人,怎麼會坐視不管?
這麼笃定,塞德裡克不知道是否應該為此開心。
……
“你聽說特裡勞妮教授作出的新預言了嗎?”帕特裡夏順暢地‘借鑒’對面人的草藥學作業,删删減減,動作熟練極了。
“她又預言誰要死了?”塞德裡克翻開《魔藥學溯源》的下一頁,光斑此時移動到了胸前毛衣領口處。
“哈利,好像是在他的茶裡看見了一條大黑狗,說是魔法界的兇兆。”
“和你去年的情況一樣。”塞德裡克擡起頭,看見眼前的帕特裡夏正皺眉盯着面前的筆記,表情困惑。
這幅場景實在有些好笑。
“嗯嗯—嗯?是嗎?我不記得了,反正都是胡說。”帕特裡夏用筆尖點了點腦袋,“她可是害得我去年一直擔心受怕,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哪天就丢了命。”
“不僅如此,還要無時無刻接受其他人同情的眼神和指點。”
簡直是噩夢一般的經曆。
一般情況下,塞德裡克是不會在背後說一位教授的壞話的。
“特裡勞妮教授實在是很不負責任。”塞德裡克有些後悔當初選了這門課,“今年的占蔔作業又是個難題。”
帕特裡夏一下興奮起來,從面前的作業裡扒出了一張羊皮紙,“讓我看看!”
“參加魁地奇比賽的時候被遊走球擊中,走在湖邊被巨章魚拖下水淹死,下樓梯踩空高空墜落而死,還有這個,被博格特吓死…”
“人才啊,塞德裡克,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帕特裡夏壞笑着說。
被調侃的對象無奈地捂住臉,伸手奪過那張羊皮紙:“還不是被逼出來的…”
“我敢說,你這份作業一定能讓特裡勞妮教授滿意,至少也是個良好。”
“真是謝謝你了。”
“不過,你的博格特是什麼啊?”帕特裡夏有些好奇,“該不會是…阿莫斯叔叔?”
她可是還記得,剛開學塞德裡克去了赫奇帕奇的時候阿莫斯叔叔可是生了好久的氣,平時也對他要求很嚴格。
“不…”他的表情有些抗拒。
見此,帕特裡夏也就沒有再追問了,轉而聊起自己的狀況。
“我的博格特是鄧布利多。他說owl考試中我一個證書都沒拿到,所以要把我趕出霍格沃茨!”
“你是沒看到當時我有多丢臉,弗雷德和喬治快樂瘋了!”
“真的?”塞德裡克握拳抵住嘴角,努力不發出笑聲,但快樂卻從眼睛裡跑了出來,“我還以為會是斯内普教授。”
“我也以為,看來是最近壓力太大産生幻覺了。”帕特裡夏眼神危險地看着他,“你沒有笑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