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咬咬牙,将碗遞了過去:“謝謝Kyle了。”
蘇虞不想繼續耗下去,明知道結果的事何必再浪費口舌和時間,幹脆把所有心思都攤到台面上。
蘇虞:“月底的拍賣會貴公司有什麼準備嗎,或許我們可以交流交流。”
許靳哲将碗遞給蘇虞,剛才她說的話似乎都沒有聽見:“欸,夾多了。”
蘇虞:“……”
後面的飯局,無論是聊什麼都能侃侃而談,陳航按蘇虞的意思,每當試圖将話題談到拍賣會,許靳哲都會用各種話題岔開。
許靳哲知道她想打什麼主意,頂着一副圓滑無害的漂亮臉蛋,實則無比狡黠睿智。
飯局的最後,“天科”又提了一次拍賣會上的事情。這次“沃象”這邊終于沒有避開這個話題,作出了回應。
蘇虞:“月底拍賣會上,沃象是否願意和我們一起合作競拍商品?”
許靳哲似笑非笑,“這個合作恐怕不行,據我所知天科競拍文物的目的和我們相同。畢竟沃象在中華區會發展房地産行業,這樣一來我們才是對手,将對手的影響力擴大對我們沒有一絲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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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真的拒絕和你們合作了?”夏沁偏頭看向蘇虞。
蘇虞托着臉,輕抿了一口酒,笑不出來:“嗯,反正拍賣會跟他擡價就好了。”
“不過我都有點懷疑我們公司是不是有内鬼透密,沃象的計劃居然和我們一樣。”
夏沁舉起酒杯跟她碰了碰,“這邊建議你回去後好好嚴查。”
雖然可能隻是巧合,但現在一經提醒,蘇虞确實得回去好好嚴查,以防後患。
蘇虞把玩着酒杯,自顧說道:“他這人真是陰魂不散,我其實在下午已經見到了他。”
“還撞到了他。”
夏沁忍不住笑了,拍拍蘇虞的肩膀,問:“那你有沒有說對不起?”
蘇虞:“說了,不過他沒理我。”
夏沁憋不住笑,朝她哼起了幾句《愛人錯過》:“你媽沒有告訴你,撞到人要說對不起。”
蘇虞一臉無語瞧着夏沁,都到這個時候就不能安慰她幾句好聽的話。今天不僅東西被偷,合作也談崩了。
蘇虞:“得了吧,還愛人錯過,人家都不記得我了。”
夏沁恢複正經的神情:“忘記你了?你這麼确定?”
蘇虞對夏沁笑笑:“女人的第六感。”
夏沁一臉無語:“……”
夏沁:“話說你現在對許靳哲什麼感覺?”
蘇虞放下酒杯,認真思考了番,才給夏沁答案:“就像是見到正常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可能沒以前那麼冷漠,還是高富帥。”
夏沁語氣誇張:“這就沒了?我以為會像電視劇裡兩個人表面故作冷靜,心底的情緒其實早已翻江倒海。”
蘇虞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搖了搖頭,“畢竟,回不去的不止是時間。”
蘇虞将杯裡的酒倒滿,接着一飲而盡。盯着空杯,她的思緒漸漸飄散,腦海裡回想夏沁剛才問的問題。
如果真的要給出真實的答案的話,其實蘇虞是稍有驚訝的,和許靳哲重逢不是她計劃内的事情。也從未想過,會毫無征兆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再次見到他。
蘇虞頭抵在桌沿邊,悶聲問夏沁:“今天你在哪裡逛了?”
夏沁:“歌劇院附近,太冷了,不想走。”
蘇虞笑了:“過幾天你去墨爾本還要冷。”
蘇虞長歎了口氣,擡起頭:“欸,說好的陪你逛澳洲,現在根本抽不出身。”
夏沁:“這有什麼的。”
夏沁說完話,又開了瓶酒,分别倒入兩人的杯裡。蘇虞拿起杯子,跟她碰碰酒。
蘇虞慢慢将酒精咽下肚,又自個給自己重新續了杯。到了後面,酒勁逐漸上頭,蘇虞的腦袋發脹,胃裡翻江倒海。
蘇虞和夏沁都爛醉如泥,兩人互相攙扶走出清吧,在路口攔了輛車。
蘇虞笑哼哼問她:“我今晚跟你住同個酒店。”
夏沁露牙大笑:“但我們兩個恐怕不能住在一個房間了。”
蘇虞慢吞吞看向夏沁,手的動作如機械般緩緩撐在前面的椅背上。她好奇發問:“為什麼不行。”
蘇虞頓了頓,才明白過來:“哦,我懂了。”
蘇虞說完話倒頭靠着車窗,密閉的車廂裡,催生嘔吐的感覺。蘇虞立馬搖下車窗,刺骨的寒風湧了進來,讓她瞬間清醒不少。
蘇虞雙臂搭在窗沿,目視風景飛快地往車後流淌,将霓虹拉成一條五彩的長線。
幾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蘇虞從包裡拿出現金遞給司機,和夏沁一起下車。
走到前台,蘇虞拿出證件遞給酒店人員。她撇頭掃了眼夏沁,問:“你住幾樓?”
夏沁也醉的不輕,拿出手機看了眼,随後回答她:“28樓。”
蘇虞點點頭,用英文跟前台要了28層的酒店。不巧的是這家酒店隻剩下一間總統套房了,蘇虞懶得麻煩再喊司機接她回公寓,況且還不知道蘇執走了沒有。
蘇虞别無他法,跟前台要了間總統房。
夏沁的男友走了過來,朝蘇虞點點頭,接着扶住夏沁。服務員走到蘇虞旁邊,詢問需不需要陪同帶到房間,她盯着服務員幾秒,搖頭拒絕。
拿到房卡後,蘇虞跟在這對情侶的身後。
其中一道電梯門向兩邊拉開,夏沁跟她男友走了進去。見蘇虞還傻傻站在原地,夏沁叫住蘇虞:“小魚,進來啊!”
蘇虞:“我等另外一副電梯。”
随着電梯門緩緩關上,夏沁迅速給蘇虞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身後的電梯開了,蘇虞腳步不穩的進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踩棉花。蘇虞憑着記憶在電梯輸入自己的樓層,然後把電梯門合上。
蘇虞靠着電梯壁闆,目光呆滞的瞧着鏡子裡的自己。
電梯不知不覺到達她輸入的樓層。蘇虞扶着牆壁踉踉跄跄一步一步走到房間門口。
她拿起房卡在門前刷卡,輸完密碼後拉下門把,然而卻又推不開門。蘇虞又重複了一遍,感覺自己的力氣完全使不上,幹脆坐在了門口。
蘇虞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她伸手再次去刷了一遍房卡,輸入房卡上的密碼。
結果門口響起了警報聲。
這聲音一響起,蘇虞瞬間清醒許多。她嘗試拉了下門把,下一秒,房門輕松打開。
蘇虞擡起眸,眼睛一點一點的往上。許靳哲腦袋上搭了條毛巾,居高臨下地看她。
整個世界變得安靜,兩人目光不斷在半空中交彙。
明明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天際。
蘇虞覺得自己喝多了,要不然怎麼會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許靳哲還是出現了幻覺。
她往前朝他走了一步,忽然開口:“許靳哲。”
叫了他一晚上的Kyle,直至現在這聲“許靳哲”,蘇虞才仿佛真正回到了從前,同時也浮現出當時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悲傷,以及不可抗拒的離别。
她又繼續朝他往前走了一步:“還記得我嗎。”
許靳哲輕扯了下唇角,聲音平得沒有一絲情緒:“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