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哲依舊那副冷淡的表情,沒吭聲地啟動車子。
蘇虞撇了撇嘴,将手機收回包裡。
許靳哲沒有開車載音樂,密閉的車廂内顯得異常安靜。
蘇虞别過臉直勾勾地看他,問:“你在悉尼待多久?”
許靳哲毫無波瀾地開口:“拍賣會結束就走。”
蘇虞有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居然感到有些失落,甚至還覺得挺遺憾的。
但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和許靳哲重逢本就不是在她計劃内的事情,也從未想過,他會久留悉尼,包括自己。
他該回到原本屬于他的地方,自己也是。
許靳哲餘光瞄了她一眼,問:“怎麼了?”
蘇虞收回情緒,打趣他:“看來Klye對拍賣會很上心啊。”
一般拍賣會這種場合大多人都不會親自出面,隻會派個人到場拍價就行了,倒沒想到許靳哲會親自出場。
許靳哲噗嗤笑了聲:“蘇小姐不也是。”
蘇虞一噎:“我可沒說我會去拍賣會。”
許靳哲:“……”
蘇虞捏了捏手指頭,此刻許靳哲一個人待在悉尼,像是回到高中的時候,應該是不止高中,周邊都沒有朋友可陪,想想就很可憐。
她對許靳哲現在的了解不甚了了,但對他以前的性格倒是認知清晰。
蘇虞知道許靳哲從小都在缺少愛的陪伴,和常年享受孤獨下長大,獨自步步走了很長一路,所以他給自己的四圍砌上高高的圍牆,将靠近之人拒絕在外。
生怕好不容易擁有一段情感,最後又散開。
他們這個年齡,如果除去提前在學業時期被安排去家裡的公司适應,其實也就是剛步入社會的初生牛犢。
他們比其他人更早成熟一步,也是最需要,最渴望,身邊能夠有人陪伴,再者,懂你的心思。
蘇虞輕輕地歎了聲氣,她問許靳哲:“這周日我要參加個晚宴,正好缺一個人陪我去。”
她又說:“你想和我一起嗎?”
不是願意,是想。
如果他想,就說明,他至少不排斥和她相處。
許靳哲緩緩掀起眼皮,一驚:“傳銷?”
蘇虞突然之間無語,白了他一眼。她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呵”了聲,被他氣笑。
所以許靳哲覺得自己會拐走他?蘇虞越發覺得荒唐。不過有提防的意識是好事,畢竟世上有很多殺熟的例子。
片刻過後,許靳哲淡淡地抛出一句話,接而專注地開車:“到時候看情況。”
得到答案,車廂裡又變成安靜而又尴尬的氛圍。
蘇虞内心安慰自己,現在她跟許靳哲和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别,頂多就見了幾次面,一起吃了幾頓飯而已,關系沒有好到需要随時随地聊天,以及陪她去做任何事。
她略有些難過地繼續拿出手機,一一回複那些未讀信息。
窗外的風景快速劃過,黑武士在城市中穿梭。不知不覺間便到了蘇虞的住所。
蘇虞解開安全帶,看了眼手上的外套,客套地對他說:“麻煩你送我回來了,這外套我拿去洗幹淨再還給你。”
許靳哲側頭看了過來,神色寡淡。正想回複蘇虞,誰料突然蹦出了個男人的身影出來。
蘇執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蘇虞後面遽然冒了出來,腳步輕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蘇執瞅了瞅停在門口的車子:“鐵樹開花啊,哪個送你回家的?”
蘇虞天生容易受到驚吓,身後莫名其妙地傳來聲音,險些被吓壞。她倒吸了口氣,無語地盯向蘇執。
蘇執邊說邊繞過蘇虞,湊到車窗旁邊,掃了眼坐在駕駛位的男人,吃驚地說:“喲,這不是那個小白臉嗎?”
蘇虞聽到蘇執提起“小白臉”這詞,狠狠瞪了蘇執一眼:“你煩不煩?”
蘇執瞥了眼蘇虞,撅了撅唇,無奈地攤開手。而後他又看向許靳哲,語氣客氣道:“小白臉,要不要進屋坐坐。”
蘇虞隻覺得尴尬,她倒是沒想到蘇執能記得“小白臉”這件事這麼久,更沒想到他能這麼厚顔無恥地一口叫出來。
蘇虞咬牙切齒,小聲對蘇執說道:“欸,小白臉是你叫的?”
跟蘇執說完話,蘇虞又轉頭看向許靳哲,尴尬解釋道:“你别聽我哥胡說。”
蘇虞仔細觀察了許靳哲的表情,見他仍是那副淡然的神色,于是松了口氣。
她不清楚許靳哲是否還記得蘇執,畢竟以前兩人打過照面,或許又像他對自己一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忘記了還是礙于面子表面說說。
三個人處在一起仿佛就是修羅場,靜默片刻,許靳哲不鹹不淡地開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