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在上面打台球。”
蘇虞被氣笑了,她又走樓梯折返負二樓,隻見蘇執悠閑自在地在打桌球。
她拍了下蘇執,上下打量這個罪魁禍首。蘇虞感覺他也快醉不醉了,她甚是無奈:“不是讓你們少喝點嗎。”
眼下這個傑作,蘇虞都不用思考就知道出自誰之手。她能想象到許靳哲不喝了又會被蘇執以各種方式喝下去。
蘇虞把台球杆複歸原位,沖他說:“人是你灌醉的,你自己照顧。”
她說完話,拉着蘇執往電梯走。蘇虞回頭看了蘇執幾眼,他的步伐踉跄,此刻蘇虞是真想踹他一腳。
而後她掏出手機打開相機,調到視頻模式,将蘇執現在這個鬼樣錄了下來。
蘇執看向蘇虞舉起手機錄像,伸手蓋住攝像頭。
他說:“又拍?”
蘇虞翻了個白眼:“你都拍我多少次了,好意思說。”
她放下手機,心想自己真是偉大,還有耐心來關照他們兩個,就應該讓他們自生自滅,直接丢下他們兩個。
蘇執走到她的前面,伸手按下負一樓鍵,嘟囔道:“你哥我沒醉。”
蘇虞:“……”
蘇虞懶得搭理他。
電梯抵達負一樓,她嫌棄地抓起蘇執的衣角扶他。蘇執回頭,笑了笑:“我真沒有醉,沒必要扶我。”
既然他都這樣說,蘇虞撒開手任由他行動,畢竟除了剛才踉跄了下,其他一舉一動都看着正常。
蘇執走到吧台,湊到許靳哲的旁邊,拍了拍他說:“Hey,brother,wake up。”
蘇虞定定站在原地,看到這滑稽的一幕莫名感到想笑。她捂住鼻子,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許靳哲煩躁地動了動身子,擡眸,整個人懵懵地看了眼蘇執,随後看了眼蘇虞,緊接着又趴下。
蘇虞走了過來,搖了搖許靳哲的身子:“許靳哲,醒醒。”
她取出手機瞟了眼時間,現在為時已晚,自己不可能送他回去,讓蘇執送的話也不太放心,沒準又會被拉去其他地方繼續喝。
蘇虞看向蘇執,下達命令:“你擡他起來去二樓的客卧睡。”
人是蘇執灌醉的,他沒撤地一點一點擡起許靳哲,拽開許靳哲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蘇虞走在他們前面摁下電梯。
蘇虞走進電梯裡,譴責蘇執的行為:“都說了少喝點,你真的是,把他灌成什麼樣了。”
她說完,朝許靳哲瞥了眼。隻見許靳哲這個高個子軟塌塌地挂在蘇執的身上,她忍不住也沖許靳哲說了句:“你也是,該。”
到了二樓,蘇虞幫忙打開房間門,掀開被子,示意蘇執把許靳哲放到床上。
許靳哲躺到床上後,翻了個身,習慣地拉上被子蓋住頭。
蘇虞打開屋内的空調後,給房間留了盞小燈,看向蘇執說:“走吧。”
兄妹倆走到客廳,蘇虞忽然記起來一件事:“哦對了,今晚你在我這裡住還是回你那兒?”
蘇執淡聲說:“當然回我那兒。”
蘇虞點頭,走進廚房,從櫥櫃裡找出兩個杯子,伸手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罐蜂蜜,分别挖了兩勺進杯子裡。
倒上水,她端上一杯走出廚房,遞給蘇執:“那你待會叫司機過來接你回去。”
蘇執不耐煩嘀咕:“知道了。”
蘇執翹起二郎腿,一口悶完蜂蜜水,指了指茶幾上的袋子。蘇虞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上面擺放一個高奢私定品牌的紙袋。
她彎腰夠到袋子,拆開立馬的盒子,一條精緻的吊墜項鍊落入眼簾。她雙手從盒子上取下項鍊,端在面前仔細看了看,問:“媽媽送的?”
蘇執打了個響指:“聰明。”
蘇虞“切”的一聲:“因為隻有媽媽會經常送我首飾。”
蘇虞将項鍊放好,把盒子裝進袋子裡。身旁的蘇執忽然正經坐好,蘇虞用眼尾瞥了他一眼。
蘇執:“欸我沒想到今天能和你的小白臉碰面。”
蘇虞打斷他:“人家叫許靳哲,什麼小白臉不小白臉的。”
蘇執“啧”聲:“管他呢,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蘇虞仔細想了想,矯正他的話:“上周吧?沒好上放心吧。”
蘇執:“說句實話,雖然你們的關系有咱媽幹涉,但你可千萬别怨咱媽啊,這些年來媽一直對你各種關心。”
蘇虞翻了個白眼,反問:“那你怨嗎?”
蘇執:“怎麼可能。”
蘇虞:“那不就是嗎,我神經病吧怨媽媽幹嗎。”
蘇執擺了擺手,跟她道别。
現在大廳隻剩下蘇虞一個人,她盯着面前的禮物,慢慢變成虛空。
這些年怨過?
談不上。
好像隻有一段時間覺得不服氣。
之前蘇虞想過去反抗,如果這場雨躲避不了,那就去擁抱它。
後來,她理性想了想,這樣做反而會兩敗俱傷。
其實她随着閱曆的增長,開始能理解江思顔的做法,畢竟稚嫩的年紀,扛不住風雨。即便此刻根深牢固,後面也可能會枯枝落葉。
但彼時兩兄妹都在同樣的年紀不謀而合觸碰禁忌。
蘇虞回過神來,重新走到廚房,拿起泡好的解酒水端上二樓。
她推開門,走到床頭邊,輕輕地放杯子在櫃子上。蘇虞怔怔望着躺在床上的許靳哲的睡顔,漸漸走了神。
分别多年,蘇虞關于和他以前的事情其實都記不太清了,一經刻意去回想,許多細枝末節又會浮現在腦海裡。
如走馬燈。
一幀一幀地播放每個關于他的畫面。
許靳哲忽然翻了個身,背對着她。
蘇虞溫和地拍拍他,叫住他的名字。
許靳哲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隻見一個女人遞了杯水到面前,她輕聲說:“喝上這杯水。”
相像的聲音,相像的語氣……一切都這麼似曾相識。
眼前的畫面朦胧,似上了層油紙,所有的景象,以及人,都很虛幻。
許靳哲有一瞬間恍惚,久久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聽話地接過水,快速喝完。
他定定看着蘇虞,腦子稍有空白。直至眼前的人,似撥開雲霧,那些朦胧、模糊的顆粒褪去,她的五官變得清晰。
安靜片刻。
他平靜地說:“蘇虞,我好像一點一點,記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