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淩晨一點，深夜沉寂，燈火闌珊。

此刻這棟房子就蘇虞一個夜貓子，靜谧萬分的房間内，随便一個動作發出的聲音都會無限放大。她拿上手機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倚靠着床頭。

這段時間蘇虞都在為百校聯考作複習，鮮少關注學校的八卦動态。她打開塵封已久的Q·Q，指尖落在屏幕，一滑。

空間刷新，一中表白牆的帖子接踵而至浮現眼簾。

圖吃瓜方便，蘇虞索性直接點擊它的空間。大緻翻到上次閱讀的内容，蘇虞繼續觀看新發的帖子。

直到翻到頂格，蘇虞手上的動作一停。

幾十條帖子，部分是吐槽外，剩下的都是在撈許靳哲和蔣易的聯系方式。

蘇虞不可思議，距離音樂社交接音樂會都過去了快兩周，這兩個人的人氣倒是不減。

自從涼城入四月後，氣溫也逐步上升，晨光透過窗戶灑進教室，浮塵在半空飄散。

走廊外聲音吵雜，很多來不及吃早餐的同學趁着課間站在廊道解決要涼的食物，香味四溢。

蘇虞剛從隔壁班吃完紀随投喂的食物，回到教室，端起桌上的水杯要呷飲，杯子快到了嘴邊才發現裡面沒水了。

她隻好起身去門口的飲水機接水。

剛站起來，夏沁從外面蹦跶回來，在蘇虞面前一停，眼神打量着她。夏沁的視線慢慢往下挪，定定落在她的鞋子上。

夏沁一呼：“小魚，你還真買這雙鞋子了！”

前兩天蘇虞在群裡發過雙鞋子，猶豫要不要買下，是雙聯名款，隻不過價格稍貴。

夏沁和紀随在群裡發清一色的“今年成為富婆了就買。”

蘇虞點頭，“昂”了聲。夏沁實在羨慕，她稱贊蘇虞的眼光：“這鞋子巨适合你。”

“果然離富婆夢又近了一步，這麼貴的鞋子你也買，”夏沁話鋒一轉，“不對，本來就是富婆。”

自從跨年夜那番嗅事，蘇虞現在最不能聽到的詞就是“富婆”了，聽到這個腦海自動播放那晚的情景。

蘇虞無聲動了動“富婆”的口型，又給嘴巴做上拉鍊的動作。

夏沁再次看了眼蘇虞的鞋子，愈發覺得眼熟。夏沁呆滞地站在過道裡，蘇虞側身想去接水，夏沁突然拉住她：“我記起來了，為什麼總覺得見過這雙鞋子。”

蘇虞愣住：“啊？”

夏沁：“我見過有人穿過。”

蘇虞還是一愣：“誰？”

夏沁打了個響指，仿佛柯南上身：“姐妹兒，你和許靳哲穿同款。”

蘇虞不明白這個年紀的男生為何對鞋子總有特殊的執着，蘇執也是，鞋子一雙接一雙買。

她發現許靳哲也是個鞋子大戶，每天穿的衣服不重樣外，還有就是鞋子，沒有哪天穿過重複的。

蘇虞随口說：“是嗎。”

話音剛落，蘇虞上揚的唇角瞬間僵住。“鞋子大戶”不知何時回了教室，且不動聲色地聽完蘇虞剛說完的話。

隻見許靳哲明目張膽地打量她，低聲哼笑，不鹹不淡點評道：“眼光不錯。”

……

百校聯考的成績蘇虞到了半夜才知道，還是夏沁發信息過來提醒。蘇虞翻到微信班級群，劉均在裡頭發了按學号排序的成績文檔。

群裡除了走讀生敢在下面哭慘成績外，其他人都默不作聲，敢作聲就完蛋。

蘇虞下載成績文檔，約莫兩三秒，屏幕彈出密密麻麻的數字。她對這次聯考抱有挺大信心，考後對過正确答案，除了數學多選題意外丢分，其他科目都是正常發揮。

她滑到自己學号那一欄，先是掃視總成績。看清成績那刻不禁舒了口氣。和對答案後估分差不多。

蘇虞知道總成績後，又開始看科目分科成績，沒出意外英語還是最高分。

她大緻看了看其他同學的總分，内心不由泛起焦慮。她的分數雖然看上去還算是漂亮，但班上還是有很多同學比她高。涼城是高考競争強市，她這個分數前面還有一堆大佬。

越是快到高三蘇虞就越莫名焦慮，百校聯考前物化生兩個重點班都結課進入大一輪複習了。她隻能牢牢抓住第一輪複習的救命稻草。

這頭成績提升的蘇虞在焦慮，另外一頭成績下降的許靳哲反而還要安慰人。

音樂CULB裡，蔣易愁眉苦臉地坐在架子鼓前，猛地一敲，脆耳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響起。

被這動靜吵到，許靳哲掀起漆黑冰冷的眉眼，向罪魁禍首投去審視的目光。他很高，即使坐着，極強的氣場也給人一種莫名威懾力。

許靳哲嫌棄睨着蔣易：“有病？”

蔣易又是煩躁地歎氣：“我茶不思飯不想幾天了，到現在還不知道要不要走藝考這條路。”

許靳哲放下手機，輕笑：“足夠喜歡就走呗。”至少不痛苦。

“如果當藝術生我得棄理從文了。”蔣易自己也沒有主意，如果真走藝考這條路，他要比其他人多付心思，在專業上要和從剛步入高中就學的特長生比，還要重新拾起曆史方向的知識。

蔣易道出心裡話：“有時候挺羨慕你的，父母早就幫忙規劃了未來，也沒有高考的壓力反正以後都是出國。”

許靳哲不屑地噗嗤笑：“有啥可羨慕的。”他壓根就不喜歡他的人生被規劃束縛。

蔣易插科打诨笑罵：“裝貨。”

意識到蔣易是真的迷茫，臨近高三，多數人都會處在這樣的階段。許靳哲耐着性子難得安慰幾句：“每條路都會難走，你覺得哪條路對你有出路就選擇哪條。”

隻不過。

當你作出選擇那刻，以後就不能有後悔的心。

許靳哲不會替别人的人生作出選擇，就像他那被規劃的人生，完全沒有他的意願。

隔日下午。

蘇虞和夏沁出教室去找紀随。剛到門口，迎面和何恬碰面，蘇虞側身讓了讓位置給何恬和班上一個女生進去。

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笑死，這次沒有洩題了難怪考不了第一。”

蘇虞腳步一頓，又繼續聽到：“我昨天看了，他排名都倒退好多。”

身旁的夏沁也聽到何恬的陰陽怪氣，忍不住噗笑。蘇虞自然而然能知道何恬在讨論許靳哲，這個班上，唯獨她對許靳哲和班長最不滿。

蘇虞和夏沁走到二班外的走廊，聽到有班上的同學吐槽：“真膈應，整天在意那排名，無聊到給别人的成績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