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洲放下手機,意味深長地打量從廚房走過來的許靳哲,目光要把他這個人看穿般。然而許靳哲對許南洲視而不見,端着平闆清閑自在開了把遊戲。
許南洲的視線遲遲未從他的身上移開,許靳哲輕描淡寫瞥了眼許南洲,察覺許南洲表情裡有話要說,他問:“有事?”
終于注意到許南洲了,許南洲感歎不易。
許南洲撓了撓頭,吸了口氣,目不轉睛盯着許靳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許靳哲覺得許南洲這人是不是純屬沒事幹,他皺眉,忽然感覺大事不妙,直截了當道:“說,又幹嗎了?”
許南洲支支吾吾,和自己作了幾秒的鬥争,選擇坦白從寬:“哥,你明天可能要有約了。”
許靳哲不明白許南洲沒頭沒尾的話,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遠離許南洲。
許南洲見許靳哲毫無反應,他強忍着憋住笑意,指了指許靳哲放在桌上的手機:“要不你自己看看手機?”
許靳哲無語地伸手撿起茶幾上的手機,漫不經意瞅了眼屏幕,界面停留在和蘇虞的聊天記錄。
除了第一條問号許靳哲印象裡他發過,剩餘六條信息都不是經他之手發送給蘇虞。
不帶思考許靳哲都知道是許南洲用他手機點外賣時順帶回複的。
許靳哲臉上沒半丁點表情,眼神冷冰到極緻地盯着許南洲,恨不得現在直接将許南洲轟出去。
許南洲看許靳哲的表情,意識到自己會有危險發生了,立即站起來和許靳哲拉開距離。
許靳哲不悅道:“有病?”
許南洲擺出一副可憐模樣,雙手合十裝乖道歉:“哥,我錯了。”
許靳哲懶得跟許南洲計較,繼續操作平闆上的英雄人物。
說完,許南洲搖頭喃喃自語:“天都不會聊,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願意和你聊天,太痛苦了。”
許南洲輕言輕語的話一字不落傳進許靳哲的耳朵,許靳哲氣極反笑。他撿起抱枕朝許南洲丢過去,砸在許南洲的胸前:“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太痛苦了?”
許南洲拿開抱枕,直言不諱:“哥,不是我打擊你,而是你發的每句話都有種把話題聊死的感覺。”
許靳哲完全不理睬許南洲,誰知許南洲來了句攻擊力更生猛的話:“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欲擒故縱?”
許南洲說完話捧腹大笑,躺在沙發上笑得身體發顫。許靳哲甚是無語,眼神像看智障一樣看向許南洲繼續發瘋。
許靳哲點了點腦袋,指桑罵槐:“有些人腦袋不好可以上醫院挂号。”
許南洲振奮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拇指輕搓:“要不要給你當軍師?課程費嗎給你打親情價。”
許靳哲覺得許南洲這個人沒救了,真是眼不見心不煩:“有多遠滾多遠,明天趕快滾回國。”
吃人嘴短,許南洲默默閉上嘴,不再繼續嗆許靳哲。
一把遊戲結束,許靳哲彎腰拿起桌上的手機,起身往房間走。許南洲擡眼,注意他的動靜順勢望了過來。
許南洲:“你要去哪兒?”
許靳哲睨着這個罪魁禍首:“解決事情。”
許靳哲帶上手機回到房間,半坐在桌子上。他耷拉着腦袋,眸眼微微垂下,目視微信上的聊天記錄。
他飛快地打下一行字解釋:剛才的信息是我弟發的。
許靳哲盯着這串文字,猶豫片刻,又一個一個删除,重新編輯:不好意思,我弟拿了我手機回的。
算了。
他把這些文字全部删除,其實許南洲發的内容,怎麼說,挺好的。不需要解釋,反而解釋了更加亂陣。
許靳哲閉了閉眼,從口袋重新拿出手機,在蘇虞的好友裡停留幾秒,毫不猶豫地撥通電話。
從撥打出去到電話接通,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許靳哲卻感到過得極其漫長。
許靳哲忐忑不安抖起腿,電話接通那刻,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喂?”
蘇虞輕言細語:“怎麼了?”
許靳哲手機放在耳邊,頓了頓,靜了下來。一時興起打的電話,現在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盯着窗外華燈初上的夜景,拇指撚蹭手機後蓋,琢磨了會兒,還是選擇坦言直率:“蘇虞,剛才不是我發的信息。”
蘇虞“哦”了聲,并不意外:“你還有弟弟啊?”
她難道就不想問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想法。
結果就輕飄飄的一個“哦,”反倒更加關注許南洲。
“嗯,”他停了下,喉結上下輕滾,“堂弟。”
陷入沉默幾秒。
蘇虞唇角上揚:“許靳哲,明天天氣晴。”
許靳哲眼睫微動,走到窗邊,擡頭望着夜空。下過一場雨,天空清澈,月色朦胧,繁星在夜幕閃耀。
看來明天應該很好。
他收回眼,語氣無甚波瀾:“嗯。”
她笑道:“所以,我們見面吧。”
許靳哲緊緊握住手機,聽到舒心的回答,心緒早已飄散到天涯海角。他怔了幾秒,遲鈍地回應:“好。”
蘇虞:“我想打高爾夫球,南區有個靠海的球場。”
許靳哲像複讀機重複:“好。”
蘇虞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就升騰起一股無名火,她惱怒斥責許靳哲,語氣卻像是在教幼兒園的小孩子說話:“你能不能回答‘我陪你去’或者是‘好的呢,那我們去’啊。”
在蘇虞眼中,許靳哲除了是外表和聲線不平易近人,格外淡漠外,還特别的木讷。
換做其他人,蘇虞會無語到不想再繼續聊下去。
許靳哲無力反駁,他意味不明曬笑了聲:“那你想聽我說什麼?”
蘇虞驚恐許靳哲又像下午一樣爆出什麼騷話,立馬轉移話題:“所以,去不去。”
許靳哲托着尾音,不緊不慢回複:“嗯……你想讓我陪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