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哲這句“我想見你”他也不知自己是在回答那天在狩獵場門口蘇虞問他的問題,還是自己當下的心情。
他想,大抵都是吧。
蘇虞目光一頓,說實話她對許靳哲這個人捉摸不透,忽冷忽熱的态度有時讓她覺得許靳哲是有雙重人格的一個人。
她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眼時間。前幾日許南洲跟她提起過許靳哲又回了美國,她算了下時差,現在美國也是早上,他應該不是在說夢話。
蘇虞抿了抿唇,語氣充滿了疑惑不解:“你……發瘋了?還是沒睡醒?或者是被奪舍了?”
蘇虞聽見他那邊忽地笑了聲:“蘇虞,你就不能盼點我的好嗎?”
蘇虞撇了撇嘴,她就沒有盼過許靳哲不好。她不明白許靳哲為何突然想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奪舍了還是許南洲用變聲器在跟她通話。
應該不是,許南洲還在悉尼。
蘇虞沒回答,挂斷了電話。過了幾秒,她打開微信撥打了通視頻電話過去。電話一接通,許靳哲的臉出現在屏幕裡,他身後陽光明媚,她笑着說:“現在見到了。”
蘇虞看電話裡的許靳哲臉色不算太好,有那麼一絲憔悴,她問:“為什麼想見我。”
視頻裡的畫面一動不動,蘇虞甚至以為網絡卡了。他頓了頓,雲淡風輕開口:“沒有任何原由。”
蘇虞“切”了聲,婉拒道:“既然沒有理由,那就别見了。”
看到他的神色明顯露了絲失望,蘇虞有些詫異,重逢來第一次能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即使是這樣蘇虞也還是不能和他見面,因為是真的抽不開身:“許靳哲,你如果想來悉尼,我管不了你。”
但我最近工作太忙都抽不開身,你應該也看到我家公司的新聞了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許靳哲也不是死纏爛的人,本來這通電話打過來給蘇虞就是意氣用事,自身也不抱任何期待,或許隻是想聽一聽她的聲音,來緩沖夢境的内容,讓他感到幾分真實。
許靳哲自然也是明白她的苦衷:“行。”
蘇虞蠻羨慕他的精力,從美國回到悉尼不到幾周又回了美國,現在不到幾天時間又打算跑回悉尼。
她阖了阖雙唇:“你怎麼又回美國了?”
許靳哲言簡意赅:“回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蘇虞:“哇,想不到你還會工作,我以為你是遊手好閑的少爺。”
許靳哲眉頭一皺,懶得反駁。
蘇虞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新的一天了。她把電腦關上,轉頭對電話裡說:“許靳哲,我要睡覺了。”
許靳哲聲線很淡:“嗯,晚安。”
蘇虞笑:“那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說‘早安’呢?”
許靳哲:“嗯。”
蘇虞:“早安,許靳哲。”
蘇虞對攝像頭晃了晃手,掐斷了電話。她拿上平闆和手機帶回卧室,坐在床尾凳上,唇角若有若無地上揚。
和許靳哲重逢了快至兩月的時間,她也不求能得到很快的進展,現在這樣細水長流就很不錯了。
“天科”在混凝土鎳礦砂超标事發後立即和相關部門聯合展開調查,将采樣産品送去檢查,送檢報告也在一周後得到了初步的結果,這件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才終于迎來轉機,現在隻需要過後幾日得到完整準确的調查結果這件事情算是塵埃落定。
同時蘇虞負責悉尼這邊的工作也得到進展,FIRB的審批通過,合作商也大緻确定了下來。
轉眼間首場拍賣會到了,在四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這場拍賣會的拍品都是十一至十二世紀的産物,包括中國宋代和歐洲中世紀的文物都會在此拍賣會中授拍。
蘇虞坐在辦公桌前,撥打了陳航的電話。這次拍賣會也主要是委托陳航到場競拍,價格方面有争議的話電話聯系她就好了。
陳航接通電話,裡面人聲有些嘈雜,蘇虞問:“進場了嗎?”
陳航:“還沒有,現在在拿号碼牌。”
蘇虞:“嗯,我知道了,快到我們要競拍的拍品你再打電話給我。”
蘇虞挂斷了電話,拾起桌上的Apple Pencil,夾在兩指間轉了轉。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陳航給蘇虞打來了電話。
蘇虞瞧了眼備注,接聽陳航的電話,他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總監,現在到了宋代這個瓷器了。”
蘇虞:“起拍價是多少?”
陳航在那邊報了個數字,蘇虞自顧自颔首,和預想的差不多。她又問:“加價百分比多少?”
陳航又報了個數字,換算下來每次加價十萬起步。電話裡不斷傳來叫賣員的聲音,陳航的聲音掩蓋住叫賣員的聲音:“‘沃象’的CEO沒有來,還有他那個助理也不在,在場的是個亞洲人。”
競拍開始,陳航不斷在電話裡跟蘇虞報價,到了後面,基本是“天科”和“沃象”還有另外一個私人收藏家在競價。
陳航:“對面又加了二十萬,我們還需不需要繼續加。”
蘇虞算了下累加價,一口咬定:“加。”
蘇虞聽見陳航叫價,緊接着拍賣師問還有沒有人加價,她屏住呼吸,等待落槌那刻。過了幾秒,突然有人加價,陳航說:“對家又加了。”
蘇虞“呵”的一聲,讓陳航往更高價加上去。
“天科”和“沃象”不斷來回加價,其他競拍者都不願加入這個戰争裡,最後“天科”以一千多萬的價格拿下了這個宋瓷。
首輪拍賣會的中國文物隻是開胃小菜,不足以“天科”動大錢拿下,“沃象”也是如此,在對方不斷加價後選擇不繼續跟價下去。
成功拿下文物後,蘇虞的心放了下來,聽陳航後面的手續報道後挂了電話。
直到拍賣會結束,陳航又撥通了蘇虞的電話:“總監,對家拍下了一條項鍊,打聽了下不是以公司名義拍下的,是以Kyle個人名義。”
蘇虞:“清楚了。”
到了下午,蘇虞完成手頭上的全部工作,站在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她像是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翻到許靳哲的好友。
她要笑不笑的在鍵盤上打字:【聽說Kyle拍下了條項鍊,恭喜恭喜。】
許靳哲立即回複了她:【消息還挺靈通的。】
蘇虞:【那不是,時刻關注我的競争對手呀。】
許靳哲:【看來你對我很感興趣啊。】
蘇虞看到這條消息,整個人嗆住,連忙拍了拍胸脯。她沒有回答許靳哲的問題,直接轉移了話題。
蘇虞:【你這個點還不睡覺嗎,美國現在天黑了吧。】
許靳哲:【我在悉尼。】
蘇虞表情驚愕,她不理解許靳哲為何又跑來了悉尼。之前跟許南洲聊天過程中,雖然有些話明面上沒有直說,但是她清楚許靳哲現在主要是在懷川工作,有時會往返美國。
所以現在許靳哲又回悉尼她确實是摸不着頭腦。
許靳哲在撥打完蘇虞電話後,就訂下了當晚回悉尼的機票,他知道蘇虞在忙,自己也沒有任何借口去打擾她,待了幾天後又送許南洲回懷川,順便解決需要本人出面的工作。
蘇虞眉眼上揚,上次拒絕和許靳哲見面後,兩個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想了想,今晚正好有時間可以約他。
蘇虞:【那今晚我們見一面?】
許靳哲:【有點遺憾,你問得太晚了。】
蘇虞扣了個問号發過去。
許靳哲:【我回懷川了。】
蘇虞笑的臉瞬間僵住,翻了個白眼,直接發了條語音控訴他:“那你還說在悉尼,是不是有點毛病。”
忽然聽見許南洲的聲音隐隐約約從手機裡傳出來:“你說你錯了。”
下一刻,許靳哲的聲音像複讀機般說:“錯了。”
蘇虞沒忍住笑出聲,她能想象出許靳哲在打電話的時候,都是許南洲在旁邊指導他的畫面。她靈機一動,調侃許靳哲:“你在上語言班嗎?”
許靳哲一頭霧水,否認:“不是。”
蘇虞懶得揭穿他,說了句“有事先忙”後便結束了通話。現在首輪拍賣會成功拿下了文物,她身上的其他工作也差不多完成,現在算是一身輕松。
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到五一假期,現在蘇虞算是提前迎來了假期,她看了眼悉尼直飛懷川的航班,直接訂下了28号的機票。
出行單生成後,蘇虞帶上手機從卧室回到樓下的客廳。她打開微信,找到“夏季雨”的群聊,邀請了夏沁和紀随加入通話。
過了一分鐘,全員到齊,都進入了視頻通話裡。紀随看着攝像頭,說:“打工人現在剛下班。”
蘇虞和夏沁異口同聲笑道:“辛苦我們的打工人耳朵了。”
夏沁:“怎麼了,又有什麼八卦要跟我們分享嗎?”
蘇虞:“想你們了打電話不成?”
夏沁開玩笑說:“欸,小魚,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蘇虞:“那我給你開工資買下你的時間。”
紀随:“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