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和屍體的臭味隐隐約約地傳來。
這裡被喪屍襲擊過?
原野警惕起來,然而他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現在随便來個喪屍都能單殺地表最強異能者。
那沒辦法了……
原野繼續躺着。
如果喪屍再來……吃我的時候我會罵罵咧咧的……
聽說這樣肉會變得難吃……
原野兩眼放空,一邊構思髒話草稿,一邊因為疲憊昏了過去。
淩晨十二點,原野再度醒來,并驚訝于自己還沒有被吃掉。
藥劑起作用了?喪屍都被消除了?
一陣狂喜襲來,令原野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然後又昏過去了。
大病初愈切忌大悲大喜啊。
就在他昏過去之後,一陣陣陰沉的霧氣驟然騰起,在房間内翻滾。
“殺死他。”
“他怎麼出現的?”
“殺死他。”
“他不應在這裡。”
“殺死他。”
陰郁的稠黑色濃霧在暗地裡湧動、虬結,最後從低矮的天花闆,陰冷的水泥地和潮濕的牆壁間,緩緩浮現出了數十張面目模糊的人臉,翻滾扭動,竊竊私語。
片刻後,這些非人的面孔似乎終于達成了共識,爛泥一般融合成一隻陰氣森森的鬼手,向原野的脖子襲去。
然後被電了。
察覺到了危險,原野的身體本能地使用了雷電異能保護自己,流淌着陰氣的巨手瞬間被雷電洞穿,尖銳的慘叫聲在房間内高亢響起,那些鬼影如同受到驚吓的鼠群般四下散去。
原野本人也被自己的電流電地抖了幾下,猛呼出一口氣,再度醒了過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學會使用AED可以救命(不是)。
原野躺在地上喘了半天,多年在末世生存的本能讓他隐約感到一絲危險,然而仔細看去,這間群鬼湧動的房間在他眼裡又空無一物。
從小沒聽過鬼故事的原野當然對鬧鬼這件事毫無概念。畢竟喪屍時代,在人們錘爆自己親爹親媽的天靈蓋的時候,還是不太希望對方的在天之靈真的在看着自己。于是在世界末日,鬼魂的概念比現代工業更先一步消失了。
沒有見識的原野隻能判斷出這不是鬧喪屍了,然後扶着牆邊踉踉跄跄起身,檢查起自己所在的房間。
此時屋内已經一絲光亮也沒有了,但好在異能者多少都有點夜視能力,原野努努力,勉強還能看清自己現在在一間地下室内。
在他上方,被他劈碎的惡鬼們也七零八碎地聚集了回來,讨論怎麼弄死新來的。
“他身上應該有護身符保佑他。”
“肯定有,電得我好疼。”
“那怎麼辦?”
“把他關在地下室裡,困死他。”
一陣陰風吹過,原野突然聽到“咔哒”一聲響,門似乎從外面被鎖上了。
“被風吹的嗎?”原野自言自語道,扶着牆一路溜邊,沿着樓梯上行,找到了出口的位置,試着推了推,果然打不開。
原野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有人嗎?能幫我開一下門嗎?”
跟在他身後的群鬼幸災樂禍地笑成了一團。
“這裡隻有鬼。”
“嘻嘻,護身符可不能幫你把門鎖敲開。”
“餓死在這裡吧。”
“叫破喉嚨也沒有活人會來的。”
原野所在的别墅遠在郊區不說,還是本市遠近聞名的兇宅,十天半個月裡都不會有人來。這座宅子曆任主人裡,被惡鬼困死在地下室的就有四個。
原野方才聞到的血腥味,就是那些被困在地下室的人,用手扣換氣扇,直到手指指甲全都倒翻脫落,用身體撞擊木門,一直到頭骨、胳膊、肋骨斷裂,最後絕望死去時,一遍遍用沒了指甲的手指在牆上,在地闆上徒勞地抓撓,直到磨盡血肉,露出骨頭時,一點一點,積累的血。
現在,四個慘死的厲鬼混在群鬼中,等待着原野絕望地哭嚎。
地下室的樓梯設計得十分險惡,門後就是幾乎成九十度的陡峭樓梯,踹門時連借力的地方都沒有,甚至于撞門時還可能因為反作用力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
厲鬼們竊竊私語,興緻勃勃地讨論着這個有着厲害護身符的人該如何慘死。
原野彬彬有禮地收回了敲門的手,站定在門前。
“噓,你看他要撞門了。”
“看他那副虛弱的樣子,肯定會摔下去。”
“我猜他的腿骨一定會從大腿穿出來!”
“我希望他摔下去傷到内髒,能痛苦好幾天,嘻嘻。”
一時間原野會從樓梯摔下去的呼聲達到最後。
下一刻,柔弱的原野兩手一左一右撐在門框上,身體騰起,以兩臂為軸心,整個人向後蕩去,接着驟然向前發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一腳踹在門上。
寂靜的别墅内發出一聲巨響,木門在群鬼的注視下轟然飛出,重重摔在了地上。
惡鬼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