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時間裡洪水退了幹淨,朝陽從群山中升起,地上未幹的水漬反射着金色的輝光,讓整座别墅都籠罩在一層金輝之中。
原野幹了一整個通宵,眼見太陽升起,絲毫沒有去補覺的想法,而是尋找起原主人的汽車。
這裡位置還是太偏僻,找到車的話就可以把樓上的病号送去醫院了,況且原野也十分期待異世界的城市是什麼樣的。
車倒是好找,畢竟整個别墅看起來能停車的地方也隻有一處,原野輕而易舉撬開車庫門,看到了裡面停的黑色保時捷。
好消息是車庫進水不嚴重,壞消息是車不知道多久沒有開過了,車庫内水汽很重,車内一股陳腐的氣味,配件老化了大半,真皮座椅上長了不少蘑菇和黴菌。
原野怕這種情況自己會不慎吸入黴菌,沒敢進入車内檢查,而是推着車屁股,手動将車推到了陽光下暴曬。
做完這一切也不過八點,原野上樓看了一回師酌光,見他似乎快醒了,便蹑手蹑腳地走回了樓下,開始今日新的發愁,做什麼飯呢?
昨天的煮雞腿雖然原野自己吃的還行,但很明顯師酌光不行,愁得原野直歎氣。最後翻箱倒櫃,在櫥櫃裡找到了一整盒六碗的即食花膠燕麥粥。原野大喜過望,當即開火,把六碗都倒進去煮開,給師酌光端上去了。
師酌光:……
“呃……這個不能這麼吃嗎?”原野看出師酌光表情不對。
“不,這樣就很好了。”師酌光禮貌微笑,接過原野手裡的碗吃了起來。
勉強吃完飯,師酌光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問道:“你爸媽放心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師酌光能看出來原野年紀也就二十歲上下,再加上不會做飯連調料都認不全的狀态,他自然地将原野認成了暑假期間獨自在家的大學生。
“我爸媽?我十歲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原野自然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房子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住,你需要修養的話,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
師酌光:…………
因為開了一個太地獄的話頭,以至于師酌光現在覺得自己說什麼都很失禮,想了想,才繼續問道:“現在洪水退了嗎?”
“退得差不多了,”原野點頭:“再過一天路應該就能正常通行了,你是想回家嗎?就是車壞了,修好得再花兩三天,到時候我開車送你回家?”
“不……”師酌光臉色白了一下,停了片刻後,才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當然不介意,”原野笑起來:“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熟,你願意在這裡住下最好了。”
“謝謝你的好意,我會支付報酬的。”師酌光禮貌地說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終于問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你平時都去哪裡吃飯?”
“啊?”這個問題把原野問懵了。
師酌光:“我是說,既然你不會做飯,你一日三餐不是去外面的飯店吃嗎?”
飯店!可以在外面吃一日三餐!這得多好吃!
得到了這個消息的原野一下振奮了,但一秒後就萎靡了,發洪水時他爬上山後向遠處眺望了一下,目之所及,沒有一個地方像是有人住的。
原野将這個消息告訴師酌光後,兩個人同時遺憾地沉默了。
但是原野沉默半天後,反應過來了,憂郁地看向師酌光,不自信地問道:“飯這麼難吃嗎?”
師酌光沒說話,但是原野懂了。
兩人隻相處了幾個小時,但原野已經看出來師酌光是個很有禮貌,而且很怕麻煩他的人了,這樣的人繞了半天圈子就是問有沒有别的飯可以吃,這隻能說明,他做的飯,很!難!吃!
原野的良心都要痛起來了。
“讓你見笑了,”師酌光溫和地笑笑,道:“你還是個學生就要你來照顧我,實在是勉強,我現在身體好多了,中午飯我來做吧。”
“能行嗎?”原野眼睛一亮,剛想點頭,轉念間想起普通人脆弱的身軀,懷疑地打量起他來。
“沒有問題。”師酌光還是和煦的樣子,隻是猶豫了一下,道:“不過我身體一直虛弱,家裡要是沒有電梯,可能需要你背我下樓。”
“這好說。”原野興沖沖點頭,接着反應過來:“對了,你能走路嗎?”
之前原野抱着師酌光上樓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腿比身體其他部位更消瘦。這話題有些尴尬,一般人都會下意識回避,但原野一點沒有窺探别人隐私的自覺。
末日世界,資源和時間全都一樣缺乏,大家都養成了很有效率的生活習慣,尤其是傷員,更是争先恐後把自己情況告知救援隊,生怕自己沒來得及說有糖尿病,就被更有效率的救援隊一支葡萄糖送走了。
師酌光的表情總是很溫和,哪怕聽到這樣有些冒昧的詢問依然神色自若:“對,我身體一直虛弱,所以行動不便,日常如果有輪椅能用是最好的,沒有的話扶着牆壁也是可以站立。”
原野自然道:“那我去找找家裡有沒有輪椅。”
是的,原野現在已經把這個占地兩百平米,兩層樓的别墅當成自己的家了。
畢竟喪屍活動的地帶裡到處都是空置的房屋,原野他們執行任務時都是随撿随住,習慣了。
不過很遺憾,這個家裡沒有輪椅。前房主夫夫一看就身體健康,沒有這方面的需要。
最後原野自己動手,去地下室把閑置的自行車扛了出來,拆了兩個輪子和前叉,配合一個鐵藝椅子,用異能給師酌光焊了一個簡易輪椅。
把師酌光都看呆了。
“你家裡還有焊機?”師酌光被原野背下樓,看着這個簡單粗暴的的自行車雜交輪椅,語氣震驚。
“呃……”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原野猶豫半晌,終于道:“有一些替代品。”
說完不給師酌光再問的機會,将他放在輪椅上,推着用自行車把改裝的輪椅扶手,不由分說地将他運到了廚房。
想吃飯的心躍然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