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恥大辱啊。
師甯遠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用指甲在自己掌心扣出一個“恨”字來。
但現在擺着他面前的問題也很嚴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是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跟着師酌光的隊伍走。
跟着走,實在丢人,簡直愧對師家列祖列宗,愧對葆光小叔對他的教導。
但是不跟着,萬一他們真的不回來,或者都死在安全出口了,自己一個人怎麼辦?
師甯遠陷入兩難的抉擇,左右搖擺,下不定決心,幹脆想着等一等,自己有五靈符傍身,又是師酌光的親侄子,顧及親戚情面,總會來叫自己的。
但是小叔哪怕我跟着他們出去了,我也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師甯遠正在心裡對他的白月光小叔寫保證書,就看見新組建的十二人小隊已經準備出發了。
“你們就這麼走了?”師甯遠不顧形象地大叫:“出了符咒的保護圈,直接就會被踩死的。”
“符咒是什麼?”原野發現了新的關鍵詞,扭頭問師酌光。
“就他身邊飄的東西,”師酌光身後有新晉的左右護法眼鏡男和其女友推輪椅,他懶怠費神解釋自己沒那麼需要輪椅,見有人搶着推就随他們去了,現在歪倚在靠背上,看起來懶洋洋的:“沒什麼用,騙人的道具罷了。”
“什麼騙人的道具!”師甯遠氣得腦門生煙:“這些人可都是靠我活下來的!”
“一會兒我再去把那些東西引開?”原野擡手指了指他們頭頂那些行走的半截巨人。
“不用,我大概有些想法了,”師酌光若有所思道:“這種地方也有它的規矩在,按照它的規矩來,這些東西應該不會主動攻擊我們。”
“我說你們不要無視我啊!”眼看衆人越走越遠,師甯遠咆哮的聲音都開始變得無力。
“聽你安排。”原野隊長對技術人員一向尊重,見師酌光不準備解釋這裡的情況便沒有追問,隻是着重強調道:“有什麼事叫我,你别冒險。”
他沒明說,師酌光略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野還對何有鄉最後,自己和方世恩同歸于盡的事耿耿于懷。
師酌光想笑,但這時候師甯遠确定了沒人搭理自己後,鉚足勁追了上來,師酌光就不想笑了。
但原野和師酌光都是成熟的大人了,也沒擠兌臉紅的燒起來的師甯遠,也不知道他是氣的還是屈辱的。
“你能過來倒幫了大忙了,謝謝你。”師酌光坐在輪椅上,風度翩翩地和師甯遠道謝。
師甯遠:……
師甯遠過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說辭,誰知道師酌光一開口,把師甯遠滿肚子“我過來是為了照顧你們,免得你們怎麼死都不知道”的話全怼回了肚子裡。
怎麼雙胞胎為人差距這麼大,還是我小叔好。
師甯遠咬碎一口牙,忍辱負重。
剛才原野看到的安全出口的位置在正中央,但師酌光沒讓人立刻往那邊走,而是沿着那些巨大的棉花玩偶,往和娃娃機相反的方向走。
因為有師甯遠在,那些刺激的聲光電沒有幹擾他們,但任何一個東西,放大到不合常理的程度時都會變得恐怖,沿路的巨大玩偶森然俯視着他們時,這段路就仿佛從五彩斑斓的遊戲廳變成了黑暗陰森的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