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原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腹诽什麼。
師酌光不閉上眼睛,靠回輪椅一杯,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往下走啊?”西裝男額頭不停冒汗,不确定地說道:“想出大樓,怎麼說都應該是從一樓出去吧?”
這話一出倒是很多人響應,然而嘴上說得熱鬧,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動腳步,而是紛紛去看師酌光。
奈何師酌光閉眼拒絕了群聊。
于是群衆的目光又投向了原野,希望他去問師酌光。
因為他們也看出來了,師酌光很可怕,但是原野不怕他,還敢給師酌光強制開機。
群衆的眼睛就是這麼雪亮。
“不能下樓……”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虛弱地說道。
衆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隊伍裡的誰說的,正互相看着找人呢,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能……下樓……”虛弱的聲音在樓梯間回蕩,像是盤踞在這裡的幽靈的殘響。
這回所有人都聽清了,也看清了,聲音不來自他們任何一個人。
有幾個人差點叫出聲來,但又立刻捂住嘴,生怕真得招出什麼髒東西過來。
“我是人。”好在那個聲音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有多吓人,主動自報身份:“在你們下邊點的位置。”
方才第一聲響起的時候,原野便有所警覺,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此時聽那個人報了方位,打了個手勢讓衆人都退後,自己走到樓梯口。
原野他們所在的位置還在樓梯間的樓層平台,向下和向上都連接着一個轉換方向的中間平台。
原野循聲向下望去,隻見中間的平台裡有一個暗色的身影,半靠在欄杆上,看不清面容,卻能從寬大的衣服上看出來這個人十分瘦削。
“我是這兒的保安。”那人有氣無力道:“我在這裡值夜班,夜巡的時候就進到這個鬼地方了。”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師甯遠厲聲問道:“我怎麼沒見過你?”
他是三天前被困在這裡的。之前萬物和商場就經常有傳聞有人失蹤,幾天後又莫名其妙出現,師甯遠以驅鬼事業為己任,一聽就坐不住了,屁颠屁颠跑來維護市民安全。
結果也變成了喊救命的那個。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進來的那批人除了不幸死亡的都在這裡了,這個保安大叔他肯定自己沒見過。
“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進來的……”保安的聲音虛弱地像是随時會斷掉的風筝線:“反正進來的時候到處都是那些怪腿要踩我,我怕得要死,逃到了安全出口的地方,門還是鎖的,幸好我有備用鑰匙,才開門進來了。”
還可以這樣嗎?
師甯遠眼睛都瞪大了。
“你們有沒有吃的?”保安說完自己的來曆就不肯再說,而是虛弱的手腳并用地撐着欄杆,向原野等人所在的位置移動了三層台階,用十分虛弱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我被困在這裡多久了,這裡雖然可以不吃不喝,但我真得受不住這樣的感覺,給我口水喝吧。”
“你不要再往上走了。”原野倏然換了一個語氣,變得冷靜而肅殺,他筆直地站在樓梯邊沿,像是一個屏障一樣劃出了身後的人群和眼前的保安的分界線:“把臉擡起來,确認你是自己人,我就給你吃的。”
那人不再說話,沉默地把頭上的保安帽摘了下來,虛弱地擡頭,露出一張憔悴滄桑的臉孔。
原野仔細掃過那張虛弱的臉,确認完他的形象和被困很久的人員的樣子基本一緻後,才正對着那人,倒退到了盤發女的身邊,小聲道:“這是你們商場的保安嗎?”
盤發女頓時因為身負重任而感到一陣緊張的惡心。
“我認不出來。”盤發女無奈地搖頭:“我們這的保安都是臨時工,更換速度太快了,我記不住。”
“不過……”盤發女藏在原野的身後,視線小心地越過他的肩膀落在那名形迹可疑的保安身上:“他身上的衣服使我們的保安制服,還有他的臉……”
盤發女說到這裡反而有點不确定起來,她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才确認道:“我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但是我這張臉我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