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難以置信地看向原野,試圖喚醒一些他的人性。
原野清澈的眼睛裡隻有女鬼逐漸扭曲的面容。
“害不害怕随便你吧!”女鬼終于怒了,她憤怒地看向原野,身體因為怒火而顫抖。
黑暗的辦公室裡燈光開始閃爍,接着一盞盞次第亮起。照得慘白的工位上,糾纏的數據線突然暴漲數米,弓起的眼鏡蛇般向着原野直沖而來,接入他的軀體。
“你被我抓到了!”女鬼看着像提線木偶一樣被控制的原野得意地吼道,聲音因為用力而破音,以至于聽起來甚至還帶着些耍賴的成分:“去寫策劃案寫到死吧!”
“什麼是策劃案?”沒有見識的野生人類誠懇道,電流飛快流過全身,滿身的數據線随即脫落,軟趴趴地摔在地上,像是一地被電死的魚。
女鬼:……………………
“電魚犯法啊!”女鬼尖叫道。
原野:??
原野有點惶恐,不明白自己莫名觸犯了哪條法律,然而坐在他旁邊的女鬼根本不給他提問的機會,尖叫的越來越大聲,直接演變成了破罐子破摔的發洩,最後一長串鮮血從女鬼的眼中滾落,落在白色的襯衫上又消失不見。
女鬼被原野氣哭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女鬼越想越委屈。
明明别人都被我制定的規則抓起來了!
别人當然都被她抓起來了。
師甯遠隻是有點靈力,又不是運動健将,聽力也一般般,偷聽會議内容隻能躲在會議室門口,結果聽了一堆抓馬對噴,正琢磨是哪個年代的電影台詞,會議室門就被打開了,和開完會的五個人正正撞在了一起。
師甯遠吓得魂飛魄散,正準備掏光家底殊死一搏,就被那個聲音尖刻的女鬼用數據線吊成了一個提線木偶,甩到了電腦前。
“既然你在這裡,就去把方案寫了。在我得到滿意的方案前如果讓我看到你下班的話,我就把你和你的廢物方案一起塞進碎紙機裡,”女鬼露出遊刃有餘地笑容,嘲諷道。
女鬼說完話便消失了,隻留下師甯遠看着眼前慘白一片的word文檔,和牢牢控制着自己的數據線,心中恍惚。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女鬼誇張的碎紙機宣言似乎不但是一個形容詞,在他猶豫的時間裡,纏在他脖子上的數據線開始不斷收緊,氧氣迅速減少,窒息的痛苦逼迫着他盲目地在鍵盤上敲擊。
【思璆琳,我知道是你,放開我!】
【我看到剪報本了!我可以超度你!】
随着顯示屏上逐漸增長的文字,幾乎要勒進皮膚裡數據線驟然一松,新鮮的空氣湧進幹涸的胸腔,師甯遠大口喘着氣,手上打字的速度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我們師家世代都是驅鬼的,十年前你出事的時候還小,可是我聽我爸媽說起過你的案子!在你之前出事的女生中,有一家人找了人問鬼,卻沒有召喚到受害者的靈魂,我父母本來以為是兇手把受害者的靈魂打散了,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兇手一直在用人籠抓人!】
【兇手從第一個受害者開始布局,利用她的死在補習班附近制造了人籠,抓捕第二個受害者,又用第二個受害者的靈魂抓捕第三個,以此類推,你是第四個,是最後一個受害者,但本來也應該變成人籠去捕捉第五個受害者,但是兇手不知道為什麼停止作案了!你從受害者到人籠的轉化沒有完成,所以你才一直被困在這裡!】
【遊戲廳裡隻有下班身的怪物、補習班的女孩兒還有剛才會議室裡的女人們,都是你的化身!還有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的那個高中女生!都是你!】
【你放開我!我會超度你!讓你從這裡解脫!】
師甯遠十指如飛地打出一連串的文字,脖頸上的危險的繩索終于不再試圖勒死他,然而在他看到的地方,他的手上、背上、關節上接入的數據線一直在扭動着,随着他敲擊下的每一個字符,鮮血也從皮膚滲出,順着慘白的數據線一點一滴地流走。
直到屏幕上的字符都變成粘稠的黑色液體向下流淌,又從屏幕爬出。黑色的霧流淌,侵蝕着屏幕、鍵盤和眼前的一切,直到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