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橫濱的坂口安吾明白太宰治的意圖後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罐子,他啞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自己仿佛從嗓子裡擠出來一樣沙啞的聲音。
“......你就不怕彭格列的家夥将小遙當作弱點攻擊嗎?”
太宰治笑了,“不,Vongela的獅子不會動手的。”
他那樣笃定,像是已經窺探到結局一樣的那樣自信。
可坂口安吾還是那副困惑不解的表情。
要是放在以前,太宰治可不是這樣樂于給人講自己的所圖,可不知是不是今晚月色正好,以至于讓他沉悶了許久的心情也跟着這晴朗的夜空一并放晴。他頗為好心的将謎底告訴坂口安吾。
“原因很簡單啊,安吾——”
那些令坂口安吾臉上毫無血色的話從那張泛着些許蒼白的兩片唇瓣開合之間盡數吐出。
使他在這盛夏的夜晚裡,遍體生寒。
*
戰鬥隻持續了短短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原地隻剩下兩個意識清醒的人。
沢田家光和織田作之助兩相對立,均是有些氣喘。
兩人的身邊躺了一地脫力倒下的人,全是被一擊即中,卻又沒有傷及要害,隻是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沢田家光原來還有點微笑的臉徹底沉下來,他松開手,已經打光了子彈的牆順應重力的召喚直直掉到地上,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他沒有再動作。
從始至終,哪怕手下的人有将春山遙當作弱點而攻擊,雖然沢田家光并沒有反對,也沒有出言制止,但是他始終沒有将自己的槍對準春山遙。
不是因為他不能,
而是因為——
“——他不敢啊。”
坂口安吾瞪大了眼睛,猶疑自己耳朵聽見的東西是否真實。
可太宰治沒有接着解釋,隻見他從口袋裡掏出移動電話,按下了撥号鍵。
空氣重新流動起來,世界的聲音順着風的路徑再次傳到織田作之助耳朵裡,幻術師制造的結界消失,地上倒着的人卻還堆在一起,不過好在這裡并不是有人經常來的街道,在這片安靜的住宅區裡,隻要壓低音量,就不見得能吵醒沉睡中的普通人。
幾乎是壓着時間趕緊趕慢的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兩人的注意力全落在了織田作之助的上衣口袋。
春山遙眉頭還沒因為雜音而皺起,電話就被織田作之助接起。
電話的另一頭,不意外的傳來了太宰治的聲音。
織田作之助單手攏着春山遙的耳朵,将小孩壓在自己胸前。他将手機往前一抛,示意沢田家光接過電話。
沢田家光深深看了織田作之助一眼,随後将手機放在耳邊。
“你好,沢田先生。”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客套話之類的,想必是不用再說了,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鄙人不才,資曆尚淺,目前正在橫濱某家小型企業裡任職,聽說您住在并盛,想必那裡的普通市民一定是非常善良熱情的,所以推薦正在尋找新住處的友人定居并盛,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我可不信哪家小型企業會知道我這樣一個普通工人。”
他壓低了聲音,将重音放在工人上。
“哪裡哪裡,雖然是小型企業,但是我們老闆還是有點背景。不過和您的工作相比,我們隻是負責文書上的交接,想來或許有天會有交集也說不定。”
這混蛋小子。
話術和語氣裡明晃晃的威脅都要從手機裡伸出來了。
沢田家光撇了一眼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織田作之助,試探道:“哦,如果是要引進石油的話,我想是沒機會了。”
“我們公司暫時還沒有擴展橫濱業務的企劃呢。”
“瞧您說的,雖然沢田先生定居日本,但是說到底,您的祖籍還是意大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