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上真的存在靈魂嗎?
對這個問題的研究探讨,在很久以前,穿過聳立的鋼筋水泥澆築的森林,經過神代繁榮的祭壇,在那信仰溢滿大地的時代裡,就被反複提起。多少人類相信,隻要脫離□□的束縛,靈魂就能得到解脫,在神明的注視下,那是永恒的安甯,是撫平一切的恬靜。
是無法用肉眼看見的,觸摸不到的,有如空氣一般的另一個世界。
春山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記得磨尖的牙刷柄一下一下紮進手腕時,觸碰到骨頭的觸感,和熱水流過腕骨時,那種溫暖又寒冷的感覺。
她茫然的低下頭,看着毫發無傷的......手?
頭頂的光能透過手臂,本該由血肉肌理包裹的手臂此時呈現微微透明的質感。
透過手臂,春山遙忽而注意到下方躺着的人。
她先是頓在半空好一會兒,才總算從自己茫然的腦子裡翻出一點零星的記憶,意識到那個躺在病床上挂着血袋,臉色蒼白的像是已經死去一樣的人有着和她一樣的臉。或者說,那就是她自己。
奇怪,但又很熟悉。
春山遙皺着眉,努力翻找着回憶的匣子,卻隻摸到虛無,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好在她并不在意,轉頭又被另外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一扇半掩着,隐隐傳來有人交談聲音的門抓住了她的眼睛。
春山遙像一朵雲一樣緩緩飄了過去。
她下意識做出伸手要開門的動作,伸出去的手卻直接穿過了門把,沒進了門闆裡。
是了,我現在不是人。
這樣想着,她理所當然的一頭紮在了門上,撞進了另一個房間。
另一個房間可沒有春山遙身體躺着的那樣整潔。
房間裡布滿了各種粗細不一的電線,多的壘成堆的紙張被随意擺在桌上、地上,除此之外,還有三個看上去十分眼熟的人。
春山遙眨眨眼,轉眼間就和其中一個人面對面貼的極近。
她若有所思的端詳着眼前人的眉眼,看的時間久了,總算從原本蒙着一層霧迷迷糊糊看不真切的記憶裡找出那麼一點熟悉的味道來。
她就這樣漂浮在空中目光放空的神遊起來。
直到忽然出現在空間裡的另一個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股莫名的,描述不真切的感覺驟然串上沒有實體的脊神經,春山遙硬生生在靈魂出竅的情況下打了個寒顫。隻見她猛地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有着一頭粉色短發,戴着奇怪發卡,架着奇怪眼鏡的少年站在房間的一偶。
【奇怪的人是我還真是抱歉啊。】
春山遙咦了一聲,“我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嗎?”
【不,隻是我能聽見你心裡的聲音而已。】
春山遙哇了一聲。
記憶的缺失讓擺脫了那些沉重的死亡她變得格外活潑,或者說,如果是生活在普通家庭裡的春山遙,或許會長成這樣的性格。
她的目光不是放在生與死上,不會掙紮在那條模糊不清的界限上,按部就班的每天上學,和朋友一起逛街,留意喜歡的甜品店有沒有出新品,或許會在畢業季的時候收到愛慕她的男孩的告白,而不是在這裡......
齊木楠雄驟然停住了發散的思緒,将注意放回眼前的人身上。
春山遙驚奇的發現這個房間裡隻有這個人和自己是不會别人看見的。
她好奇的漂浮着繞着齊木楠雄轉了幾圈,還試圖伸手去拔對方腦袋上那個看上去像棒棒糖一樣造型奇異的發卡,不過剛碰到,就被齊木楠雄及時抓住了手。
齊木楠雄維持着抓住春山遙的手腕,無聲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