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其實悄悄勸過伍六一:“你不要這麼暴躁,新兵嘛,都得慢慢教,急也沒用。”
伍六一想想就生氣:“你瞧瞧這一幫子人,哪有什麼兵樣?一個一個目無紀律。幹啥啥不行,吃飯倒是跑得快。你說照他們這麼賴下去,咱七連還能摸着好兵嗎?連長,你,我,不白忙活三個月。”
史今不贊同他的觀點:“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呢?怎麼就沒有好兵了?我看有幾個人訓練還是可以的啊。”
伍六一“哎”一聲,擡手示意他打住:“你别跟我提那個許三多啊,除了跑步他還會啥?我就沒見過笨成他這樣的。還有那個成才,你可别說他是好兵啊,打個槍,五發子彈,一百二十環,跑過來跟我炫耀,‘班長,我滿環’,我看不上那張狂樣!你說人尖子張狂,那是手裡有真本事,他一個第一次打槍的新兵,跑靶成那樣他狂個什麼啊?”
史今默默的聽他抱怨,末了悠悠道:“我這也沒提成才啊,不一直是你在提嗎?你聽我說了幾句話啊?”
伍六一被噎得不輕,又不好跟史今生氣,隻好一屁股坐到草坪上,想了想,又轉轉屁股,背過身,自己揪着草坪上的青草出氣。
史今不跟他生氣,溫和的笑笑:“你也别嫌棄許三多,他雖然學的慢,可人學的最認真啊,你總得給他時間讓他成長。還有成才,人成才各項表現都挺突出的,你别雞蛋裡挑骨頭啊。”
伍六一幹脆吐出心裡話:“你瞧見連長剛才的樣子了吧,倒像是看上他了。”
史今又不瞎,這樣技能出衆的人,連長不可能看不上。但他故意睜大眼挑起眉,撩撥伍六一:“哦,原來這樣啊。就許連長看得重你,不許看得重成才啊。”
他一向溫雅持重,也就在伍六一跟前,才有幾分鮮活俏皮的眉眼。
伍六一急了,扭過來梗着脖子:“我是那種人嗎?哦,打壓後輩,不讓别人出頭?咱摸着良心說話,我啥時候幹過那種事兒!”
史今溫溫和和的笑:“急啥啊,這也沒别人啊,我逗你呢。你是什麼人我知道。”
伍六一别别扭扭的轉過身去,史今知道這是把人逗急了,探過頭去瞅伍六一的臉:“生氣啦?真生氣啦?”
一邊說,一邊薅了跟狗尾巴草去騷伍六一的手背。
伍六一扒拉開,他又騷上去,伍六一再扒拉,他繼續,伍六一索性一巴掌按住他的手:“我沒生氣!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啊。”
史今幹脆又薅了幾根狗尾巴草,趁着手閑随意的彎彎圈圈開始編小狗,嘴裡發問:“你是沒生我的氣。可你這幾天爆碳似的,誰挨着誰碰一身的火星。好家夥,沒人敢理你了這幾天。”
伍六一兩手一并,搓搓短發茬兒:“我這是急的,你瞧瞧這群新兵,現在哪有兵樣子。”
史今呵呵一笑,話又繞回來了,繼續逗這塊燒紅了的碳,想試試逗到什麼程度這碳會爆成漫天星火。
“你嫌他們沒有兵樣子,你擔心連長看上成才幹嗎?”
伍六一這回真惱了,麻溜的起身:“我說了我沒擔心這個。我就是,就是,不大看得慣他。”
史今大緻明白伍六一看不慣成才什麼,他一向甯折不彎,眼裡不揉沙子,自然不喜歡成才那樣圓滑的處世為人。
“你擔心他分到七連?”
伍六一回頭看他:“你不擔心啊?”
史今歎口氣:“他這樣的為人,不适合七連。”
伍六一剛想說什麼,卻見指導員何洪濤走過來,兩人忙立正,敬禮。
何洪濤帶來的話讓兩人無心再聊,趕去連長辦公室修改計劃。
702團幾個連隊明天實彈射擊也要用這個靶場,新兵連的射擊打靶時間安排要調整了。
高城不願意耽誤進度:“輪流使用。老兵排前,新兵排後。也讓新兵觀摩觀摩,看看什麼叫槍法,有悟性的能學到多少是多少,沒悟性的也能心裡有數。”
史今、伍六一敬禮,轉身出去安排了。
新兵接到的命令是,觀摩老兵的槍法,領悟心得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