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應當要到了吧。這次命他去辦事的,聽特使回報完成的不錯,不留痕迹,悄無聲息。”明德帝在折子上留下一道道朱丹墨迹。
魯公公恭敬笑着,稱贊道:“陸統領能做到如今這般,這還不是陛下您培養的好。”
“有些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那便留不得。隻有養在身邊訓導看着,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陛下說的是。”
一名侍衛走到靜心殿門口禀報:“陛下,陸侯爺陸琰求見。”
“宣他進來。”明德帝讓魯公公遣退殿内宮女,獨剩他們二人。
“是。”侍衛回答。
陸琰走上前來,單膝跪地,擡手行跪拜之禮:“臣晚歸,還請陛下恕罪。”
明德帝将手中狼毫擱在筆架上,起身走下将陸琰扶起:“阿琰你這是什麼話,這次做的很好,該賞。你想要什麼,說說看。”
“臣……沒有想要的。為陛下效勞,臣之幸。”陸琰微微低頭,看着宮殿華麗的闆磚,眼底浮現出一絲落寞。
明德帝知道他想說什麼,說道:“朕知道,你想你父親能早些回來好你們一家團聚,也是朕對不住你。但是阿琰,陸玦是戍邊将軍,守邊大事不容疏忽。十幾年了,你父親在邊境奮力殺敵,才有我們大周的安定太平。等再過些年,朕讓太尉那邊選好新一任将軍,就會召你父親回來了。”說完安撫般拍了拍陸琰的肩。
陸琰轉向明德帝,道:“臣知曉,陛下破例封臣侯爺的爵位也是希望在宮外臣能夠過得好些,這些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
突然,陸琰似乎是想起什麼,又道:“陛下,剛剛臣進宮時路過林府……那林府少爺入職縣令是您安排的?”
“人不在繁城,這繁城的事還是知道不少。”明德帝打趣道,“林季安是林茂生的遺孤這你應該知道,他父親走後,師承楊傅,能力也不差。眼下繁城縣令一職正好空缺,就命他去了。他父親曾與你父親交情不淺,你們應當認識才對。你在繁城少有交心朋友,去認識認識吧,不是件壞事。”
陸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待陸琰離去後,魯公公方才開口道:“陛下讓陸統領去結交林縣令,是想……”
“林季安不在宮内,有些事朕沒辦法把控。讓阿琰去吧,至少有個照應,必要時還能引導一番。”
“陛下英明。”
陸琰離宮後回到将軍府,剛踏進門,一道身影閃了出來。
“統領,你回來了。”
陸琰剛把腰間長刀拔出幾寸,看清來人,又插了回去:“陳瀾,你怎麼神出鬼沒的。都說了在外面别叫我統領,讓别人知道了又有麻煩。”陸琰取下長刀交給他。
“我想着這也沒人。”陳瀾回他。
陳瀾,年幼被買進陸府,與陸琰既是朋友,也是下屬。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盯着繁城的消息了。這回出門我這雁翎刀也鈍了,幫我好好打磨一下。”
陳瀾接過雁翎刀問:“這次過後侯爺應該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吧,沒什麼事皇上也不會叫你進宮。”
陸琰走回屋内,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沒,打算給自己找個貼職。”
陳瀾:“……啊?”
兩日後,林府的比武招聘如約進行。
李儒按林季安所說的,将林府前院劃分為比武場地并用線圍了起來,在場地兩側放上相同的各兵器數種。進行比武的人在兩個竹筒其中之一個抽簽進行兩兩比拼,抽到标有同一序号的竹簽則為一組。第一輪率先出線者失敗即淘汰,獲勝者将繼續抽簽比試,直到最後選出二十一人。
午時,這兩日報名比試的人都陸續趕到了,沒想到竟有百餘人。林季安坐在門廊下看着這場比武正式開始。
第一組上場的兩人均在兵器裡挑了長劍,但他們一出手,林季安心裡暗叫糟糕。因為這兩人其實都不會用劍,用起來生疏且遲緩。
林季安默默抿了口茶,心道:“我這幾年雖獨自練劍練不到什麼精髓,但學得一招半式用于自保也算綽綽有餘,這個護衛……招來做做樣子罷……”
三分之一炷香後,一人誤踩到了線才結束這場鬧劇。
之後好幾組比試的人在林季安看來也确實是拳腳功夫,不禁看得有些昏沉。這時,上來比試的人是那天林季安看到手上有一層厚繭的人,頓時來了精神!
隻見這人持好劍後,快步跑向對面手握長槍的人。面對槍尖襲來,這人腳步一轉,側身躲過,同時擡起持劍的手,把劍刺向握槍人身體與槍杆隻間的空隙,再用力一挑,長槍應聲落地。
“好身手!”林季安心中贊歎,“此人适合近衛!”
握槍人見自己的武器這麼快就被打飛,再戰下去也是徒勞,幹脆直接認輸。這局時間太短,林季安還沒看過瘾就結束了。
在接下來近兩個時辰的時間裡,林季安一直看着這場比武,也大概知道了哪些人身手不錯。在最後剩下的二十一人中,這些人也順利留了下來。
李儒正準備宣布這場比武結束時,突然林府門口傳來一聲:“且慢!”
隻見一将頭發高高束起的男子手持長刀,悠悠走到前院,面朝林季安揚唇一笑:“縣令大人急什麼,既邀我前來,我還沒比,收什麼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