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還在鳴叫,但是此刻顯得格外安靜。
“突然想起來,那時候我拿刀,好像是耍了個刀花。”陸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會是因為這刀花那小孩兒才誇我的吧,我拿什麼都能耍的,隻是那時候我沒耍起來。”
林季安努力抿嘴憋着笑,等能把笑咽下去後安慰陸琰道:“想來你應該是用什麼都帥的。”
看着暗紅的雁翎刀,林季安問他:“所以這刀,是你父親在你決定用刀之後送給你的嗎?”
陸琰搖了搖頭,伸手撫上刀鞘上獸紋:“這刀,是父親去邊境前派人給我的。”
“算了,不說這個,說說你。你為什麼沒想過學武,防身什麼都派的上用場。”
林季安一時有點心虛,敷衍道:“這不是沒人教,先生隻教我讀書。”
陸琰走上前,微微低頭視線與林季安相平:“我來教,林大人學嗎?”
林季安愣住了。
“好啊,那就有勞陸近衛了。”
“既然這樣,我教林大人刀法,那林大人是不是該改口叫我一聲師父?”陸琰不懷好意笑了笑。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還是我雇的護衛。”林季安面不改色還道。
“那兩兩相抵,你不叫我師父,也不叫陸近衛,取個折中的。”
“那叫你什麼?”
“就叫陸琰。”
林季安一愣,第一次被人要求叫他的名字,有些微妙的感覺。
“林大人?”
陸琰伸手在林季安眼前晃了晃,“林大人想什麼呢,所以這樣可以麼?”
林季安暗暗呼出一口氣:“好,陸琰。”
說起來之前不是沒有叫過陸琰的名字,隻是這次陸琰主動提出這麼叫他,總感覺哪裡不一樣。
“閑來無事,現在就開始學吧。”
說着,陸琰拔出雁翎刀,站在林季安身邊,讓他把刀拿穩,自己則指導糾正他的姿勢。
即便努力隐藏自己會武的事實,再怎麼說林季安也是有功底在的,這一站一立,一揮一斬,也是有模有樣。
“林大人不錯嘛,沒看出來,你在學刀方面還挺有天賦。”站的有些久了,陸琰又重新坐下吃了顆青提。
“還不是陸師父教的好。”林季安擦了擦額間的汗,笑着望向陸琰。
他們談笑時,偶有幾個巡視的護衛經過。
“我說咱的功夫怎麼是梁哥來教,原來這陸琰是隻教林大人呢。”
前面的護衛扭過頭:“是啊,我之前一直想請教陸琰,就是沒敢上去問。這下好了,是沒這個資格去請教了。”
“我說你倆别說了,認真點巡,等會被依姐抓包有得挨訓的。”
後幾日,繁城漸漸熱鬧起來了,萬壽節将至,許多外地高職官員前來繁城宮中,為明德帝祝壽。
有朝廷官員前來告知林季安,王爺将從常山趕來,會在繁城先歇腳一日才進宮,要林季安好生接待。
這位王爺乃大周唯一一位王爺,明德帝堂弟,先皇後幼子,名為趙寰。自明德帝登基後,不知什麼原因不在皇宮居住,轉而回到先皇後故裡定居。明德帝便賜予他賢康王封号以及王府府邸。若非有什麼重要之事,這位王爺都少有回宮之時。
林季安站在繁城城門口有快兩炷香時間了,望着暫無車馬蹤迹的城外,隻是耐心等着。這可是位大人物,林季安不知何為會讓他來接待,不敢怠慢,心中也難免有些緊張。
陸琰站在林季安身後,看到林季安廣袖下時不時摩起的手指。
“林大人不必擔心,這位王爺為人溫和,是個熱性子,沒那麼不好相處。”
林季安回過頭,眉峰微勾,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啊,之前聽說的。”陸琰避開林季安投來的目光,擡手蹭了蹭鼻子。
一陣馬蹄聲從城内由遠及近傳來,到了城門口時,聽得一聲“籲”,馬蹄聲減慢停下。
林季安和陸琰朝音聲來源方向看去,隻見一身華服,玉冠束發的青年男子從馬上下來。此人透露着一股溫文儒雅之風,容貌姣好,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
待他拴好馬,轉身看到林季安和陸琰,似乎有些驚訝。正準備朝那邊打個招呼,卻被某人慌亂的眼神制止。
青年走過去,淺行了個禮,對林季安道:“想必你就是繁城的縣令大人了吧?久仰。”
林季安還不知來人是誰,回了個禮,“敢問閣下是?”
話音剛落,一手持拂塵的公公騎着馬,也從城内往這邊趕來:“太子殿下,您太快了,等等老奴!”
林季安這才得知眼前這人為當朝太子,趙奕明。
城門口一衆士兵單膝跪地,對趙奕明行跪拜之禮。
依趙奕明的性子,本就随性不羁,也不在意這些君臣之禮。他托住林季安的手,示意大家都起身。當看到林季安身後的陸琰時,趙奕明眼中意味不明。
林季安注意到,便向他介紹道:“啟禀太子殿下,這位是下官的近身護衛,陸琰。”
陸琰再次行禮,隻道了聲參見太子。
林季安自覺氛圍有些不對,但也不便多問什麼,隻道:“太子殿下遠道而來下官未曾遠迎,不知殿下……”
“哦哦!”趙奕明倒是很自覺就說出來了,“今日皇叔不是進城,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我就先出來接接他。”
交談中林季安發現這位殿下倒也是一位豁達之人,不經笑笑:“看來殿下與王爺關系很不錯。”
“是啊,小時候皇叔就對我很好,有時候挨父皇罵了皇叔也來安慰我。不知怎麼的皇叔後來就搬去宮外了,也不在繁城。偶爾回來幾次也都會給我帶些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