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的笑容更開朗了:“我能幫上各位官爺什麼嗎?”
“你們樓裡的碧玉今日可在?”
碧玉?這可是自家的頭牌啊!怎麼就找到她頭上了?
老鸨笑容一僵,但又不敢不從:“在的在的,可是這時候她在陪一位少爺喝酒呢,那少爺……”
衙役也沒那閑工夫聽她磨蹭,朝樓裡擡了下頭:“帶我們去便是。”
“哎哎,這邊。”
一行人上了兩層樓,老鸨将他們帶至一間豪華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小心翼翼道:“少爺?朱少爺?”
聽到這喊聲,衙役相互之間看了看。
朱少爺?繁城中姓朱的人不多,能叫上少爺的,除了前不久去的那位,那不就剩下……
“哐當”一聲,房門猛地打開了,一個微微有些醉意但還衣冠齊楚的年輕男子站在中間,随意掃了眼門口的這些人,帶着怒意開口道:“幹什麼就來敲門壞老子心情!”
緊接着他睨着老鸨吼道:“不是說了沒事别随便喊人?坤鵬呢!”
這位少爺喊的那人還不見蹤影,不過門口的衙役們都認出了此人是誰。
吏部朱侍郎幺子——朱辰。
關于他的傳聞,跟朱興兆相比隻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辰來時興師動衆張揚跋扈,老鸨即便不清楚他是誰,但單看這陣仗,便知此人得罪不得。
“哎呀那個朱少爺,這時咱縣衙的衙役,有些事需要找碧玉”
聞言,朱辰又把目光轉回衙役身上,哼笑一聲眼中盡是蔑視:“縣衙?别說幾個小小衙役,就算是你們縣令來了也能管我?一個七品小官手裡的人也敢來壞本少爺的事啊,滾!”
這幾位衙役也不是畏懼強權的人,憋着脾氣好言開口道:“朱少爺,秉公執案還望配合。”
“呵,我偏不讓開呢?”
房中的碧玉仿佛注意到這動靜,來到門口一看,發現竟然是衙役,一時有些心慌。
是有事需要問她,還是發現了什麼……盡快弄清楚才行。
于是她哄着朱辰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道:“朱小少爺,他們既然是來找奴家的,就讓奴家去吧,想來很快就回來了。”
朱辰看着剛才對自己還不算親熱的美人一下變得如此嬌豔可人,心情立即好了不少。
“嗳喲還是我的美人兒貼心,但是這可是小爺頭次來見你呢,可舍不得這一時半會兒。”
嘴上是這麼說,但實際上朱辰怎可能向幾個衙役低頭?别說滅了他的威風,也是不想拂了這作為侍郎之子面子。
“你們幾個!”朱辰瞟着門口一行人,“等小爺玩夠了再來!”
說着他就要關門進去,可林季安手底下帶出的衙役也不是吃素的,為首的班頭伸出手抵住門,厲聲道:“我等奉命查案,還望朱少爺配合。”
這一下朱辰是真的來氣了:“喲喲喲,蹬鼻子上臉啦,還挺硬氣昂?給我來人!”
“噔噔噔”聲響,一溜人從群芳樓下面竄上來,個個面帶兇相,看起來就不好惹,怕是朱辰常年帶在身邊的打手。
看着場面越來越不對勁,老鸨站也是站不住了,就怕自己樓裡損失什麼,眉頭擰成麻花急忙道:“各位官爺各位官爺,别動手,别動手呀,咱好好說呐!”
“你們幾個衙門狗腿,走還是不走?”
就在衙役犯難之際,一道敞亮的聲音想起:“朱小少爺好生威風。”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陸琰負手出現在樓梯間朝他們緩緩走來。
衙役見到陸琰仿佛是見到救星一般,隻覺得劍拔弩張的氛圍一松,紛紛開口道:“陸大哥!陸兄!”
陸琰朝他們看去:“你們先下去等着,這裡我來解決。”
衙役下樓,朱辰打量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幾公分的人,隐隐感覺這人的來曆不小:“閣下又是誰?”
瞥見陸琰腰側的環佩,朱辰這才知道:“嘿喲,原來是陸侯爺,那真是失敬失敬。”說着他擺手叫打手離開。
旁邊的碧玉聽到朱辰對陸琰的稱謂,神色悄然動了動。
陸琰盯着朱辰,把人看得不寒而栗,緩緩開口道:“朱小少爺,要是你今日群芳樓采花的事傳到你爹耳中,他會怎麼限制你?還是說你阻攔衙役辦案,傳到皇上那邊,皇上又會怎麼看你爹?”
陸琰兩連問直接戳到他肺管子上。
一來朱侍郎本就對朱辰到處沾花惹草的事不滿,得知後免不了一頓銀兩克扣加禁足幾日。
二來他在外面本就是憑借自己爹的身份作威作福,要是皇上對他爹有什麼不滿,那不就……
再想到陸琰侯爺的身份,他是沒有實權,但是他能進宮啊,萬一添油加醋幾句,自己不就成朱氏的千古罪人。
索性立馬換成一臉的谄媚樣:“嗐陸侯爺,我這不是瞎玩兒呢,您就大人有大量别放心上。辦案是要辦的,這請吧。”
說完他回頭滿眼憐惜對碧玉道:“美人兒,小爺改日來看你。”
群芳樓門口,朱辰罵罵咧咧邊走邊道:“真他娘的晦氣,仗着有個身份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還不是托自己爹回不來才爬的上去。坤鵬呢,死哪去了?!”
一打手接話道:“少爺,他在按照您的要求還在給您找上好的首飾。”
“你,去找他。叫他把東西拿去春花閣,這邊是送不出去了。”
說的時候正好經過一輛馬車,林季安在車裡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皺了皺眉,什麼人把話罵這麼難聽,聲音還像被石頭磨砺過一般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