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季安不過一個新來的谏議大夫,憑什麼能得到禦史中丞和皇上的青睐?還屢屢把要事都交給他。若他背後真沒做些什麼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自己還真不信。
故而在今日一收到這封檢舉信,他就領着人匆匆趕來,根本不在乎這是誰送來的。隻要将人拿下,他将何等風光。
圓月敗落,新月再起。
“報——!”
“什麼發現?”于向迫不及待問道。
“回大人,有間屋子上了鎖,無法打開。”
“哦?”于向偏頭,像是發現什麼一般眼中劃過一絲振奮。
他走過去,油膩的臉龐就要貼近林季安的肩膀:“林大人,那間屋子不會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李儒一聽這話就知曉是哪了,全林府上了鎖的屋子隻有一處,那就是已逝老爺夫人放遺物的地方。
“真是胡攪蠻纏!”一向冷靜的李儒也受不了了,“哪容得你這麼血口噴人!”
“既然想證明你自己,何不打開讓我們大家瞧上一瞧,真沒什麼的話,為何鎖着?”
一個眼神也沒多給,林季安直接掠過他,朝林府内走去:“這麼想知道,那就來吧。”
“少……大人!”
林季安回頭,莞爾一笑道:“沒事的,李叔。”
一群人接連跟上,走到地方,林季安打開了房門。
印入眼簾的,不過就是一個松木櫃子,兩張并排擺在角落裡的桌子以及地上擺放的幾個箱子。
“這裡不過是些先考先妣留下的東西,于大人還要繼續看看嗎?”
都查到前丞相的遺物上了,這話要是被傳出去……
房裡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全,于向在門口站了會兒:“算了算了,走走走。”免得惹一身晦氣。
“大人!”
一群人剛往回走幾步,最後的兵衛匆匆趕來:“大人,有發現了!”
真是大喜!
于向睨了一眼林季安,急忙對那名兵衛道:“速帶本官前去。”
陳瀾和李竹依這下是愣住了,這狗官能在林府發現什麼?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林季安,可後者還是那麼從容鎮定,擡腳就跟在監察禦史後面。
林府書房門口,兵衛停下了。另一兵衛還在房中,彎着腰站在林季安的書架旁繼續翻找着什麼。他見于向走來,立即将手裡的東西拿去交給他。
“銀票。”
于向舉起銀票在林季安眼前晃了晃,臉上露出得意的蔑視:“五百兩,蓋有繁城縣衙印信。林大人,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接着,他對周邊的兵衛道:“都給我進去搜,還不止。”
一間不大的書房,頓時被蜂擁而入。書架、台桌、櫃子,無處不翻。甚至連書冊的兩頁之間,也要被人抖幾抖。
“陳瀾,聽着。”
不知何時,林季安走到了陳瀾身旁,隻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對他說道:“待會我離開之後,你幫我查一番林府。”
“什麼,林大人?”陳瀾還沒反應過來。
“沒時間說得太清楚。”林季安微微低着頭,目光掃着四周林府的人群,“方才在大廳之時有人不在,但是這會兒都來了。”
問題出在這裡!陳瀾一瞬間明了。
作為普通兵衛,并且是臨時被調來搜查的,沒有這麼大能耐提前在身上藏好銀票。
而林府,平日裡根本沒有什麼外人進出,再加上書房的位置在林府無人不知……
“我知道了林大人,您放心。”
陳瀾話音還沒落,又是一聲由内而外的通報。
“大人,找到了!”
“拿來!”
于向表面鎮定了不少,但内心早已樂得如同抱了大金磚。
“一百六十八,跟信中所言一分不差。林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的這些不軌之事,早晚是要被挖出來的。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院中的仆人護衛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家大人難道真的做了這種事情嗎?
“我跟你走。”林季安平靜道。
李竹依和李儒這下是急了,就算他們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林季安也不會做。
“安哥!”
“少爺!”
林季安朝他們笑了笑,讓他們不要擔心。
既然是有備誣陷他而來,那麼就算他掉進了這個陷阱,這個陷阱也是虛無。
“不……不可能,這是誣陷!”走到廊下,一道聲音突然吼出,“林大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腳步停住,林季安回頭看去,是阿幡。在大廳時,林季安沒看到他的身影。
一人出聲過後,又接連站出了幾個人。
“我……我也不信。”
“林大人我相信你!”
一位侍女憤憤不平發聲後,站在她旁邊的人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少說兩句,萬一那什麼,被卷進去怎麼辦?”
得到提醒,這位侍女好似底氣不足,糾結過後又悄悄退了下來。
這群人聲音過于讓人心煩,于向被他們對林季安的支持惹惱了一般,斥道:“吵什麼,物證都搜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同夥就給本官閉嘴!”
他斜眼睨着林季安,不屑輕笑一聲:“林大人在别人心裡還真是舉足輕重啊。不過沒關系,馬上就要垮台了。”
林季安沒有正面回答于向的話,冷冷道:“現在去哪。”
“台院牢獄,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