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的時候,趙奕明有些不太敢靠近林季安,明明有話要說偏偏人就是不好意思上前。畢竟昨天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也不知道現在他們兩人的關系會僵成什麼樣。
林季安朝宮外走去時就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身後的太子,鬼祟的模樣實在太詭異了,虧得是在宮裡,也虧得他太子的身份。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不知道趙奕明打算做什麼,但有話還是要講清的。林季安停下腳步,轉身朝身後的人行了一禮,靜道:“殿下。”
人都行禮了,自己哪裡還有不開口的道理。趙奕明小心翼翼走到林季安面前:“林大人,那個,你現在還好吧?”
林季安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問,還是回道:“挺好的,殿下這是?”
趙奕明萬分難為情地開口:“昨日我是真的不知道父皇會跟陸琰說那件事,不是故意要把你帶過去的。但是林大人你放心,隻要父皇的聖旨一天未下,我就天天在他面前提,跟他說換個人選。”
林季安發覺趙奕明這些話似乎指向了他和陸琰的關系,不然為什麼是陸琰奉旨要來問自己?再想起昨日莫名其妙拉住自己問陸琰這個人如何如何,這很難不讓林季安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幹脆繼續充愣。
“陛下所言不無道理,殿下為何要說這些?”
“哎呀就是……”趙奕明原地打了個轉,“要是陸琰成為那個什麼公主的驸馬,那你們不就不能每天飲酒暢談,甚至難見上面。你想,你們相處這麼久,就沒有什麼難舍難分的感覺嗎?”
林季安心道果然如此,但不知他是從何處知曉的,現在還是收斂些比較好。
“殿下,月尚有陰晴圓缺,人會分離也是常理之中。又并非日後無法見面,所以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趙奕明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糟糕,要不是林季安善于忍耐,怕是會當場笑出來。他最後隻留下一句為你們兩肋插刀是做朋友的本分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出宮上了馬車,林季安同陸琰說了這件事:“你之前是不是在殿下面前說過什麼?”
陸琰直接全盤否認:“我哪敢,這事兒我隻敢藏我自己心裡,連見你都不敢見,還會同殿下講嗎。”
他抵着下颔沉思了一會,似乎想起來一件事,緩緩看向林季安:“最多是之前你才進宮不久,我在殿下那裡發現一本冊子……後來他讓我拿走,這不能說明什麼吧。”
“什麼冊子?”林季安倒是好奇起來,因為某人現在有種難以啟齒的感覺。
“就是,教我怎麼親你的那種,還有就是唔……”嘴巴猛地被捂上。
林季安迅速捂上他的嘴,頗有禮節笑道:“原來你還會看這些書啊陸侯爺。”
伸手将自己嘴上的手拿下,然後反扣了上去,陸琰緊緊握住:“還不是因為我對林大人圖謀不軌。”
林季安上朝已經有了些時日,朝中越來越多的事務開始交給他操辦,雖然還是繁城的縣令,但所接觸的縣衙事務已經越來越少了。
兩人踏進縣衙,即刻吸引一衆衙役的目光。稀奇事兒啊!
一靠得近的衙役沖着陸琰打趣道:“侯爺,今日怎麼得空與大人同來了?”
“來檢查你們的訓練情況,幾日不見那天教的招式你們幾個練熟沒?”
“這是必然的,侯爺盡管來查便是!”
林季安先一步去了縣丞那裡,看看繁城最近大大小小的狀況,若是接手的事務少還不了解一二,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何罄宗這邊,屋子裡提神的香爐已經滅了,林季安剛踏進門滿屋的餘香萦繞在鼻尖,是徹夜燃燈後的殘餘。
“何大人。”
何罄宗見林季安前來,放下手中的竹簡急忙起身:“林大人,來,這邊。”
他剛要清開堆滿書冊的小桌,林季安擡手示意他不用,将跌落的書拿起放回去:“何大人不必勞煩,昨夜是一宿未歸?”
何罄宗搖了搖頭:“走得晚罷了。”
“可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
“這倒沒有,就是一些關于茶鹽稅收之類的事,處理得晚了。”
這麼說來,林季安卻是升起了些愧疚之情,苦笑道:“等會我拿些過去。近日街坊裡可有什麼異狀?”
何罄宗将一疊文書抽出:“大人宮中事務就已經夠多了,關于稅收的我已整理在此,大人稍後可拿去看看還有什麼疏忽之處。至于街坊,冬日來臨家家戶戶儲備多了起來,竊賊一向就是等的這個時候,天冷人少,極好下手。可這一月來已經有幾起偷竊之事發生,實在不尋常。”
竊賊……這确實是難以徹底抹去的一道行徑,此前林季安就自己處理過這類事情。如今偷竊頻繁有異,是該好好查查再想個什麼辦法規束一番。
“好。那昨日何大人晚歸之時可有在縣衙附近看見可疑的人?”
前人怔了一下:“不曾,林大人可是有……”
“不是,就是問問。畢竟竊賊種類過多,防範些好點。”
抱着幾本冊子回到贊政廳時,陸琰早早在裡面待着了。與往常唯一不同的是,現在他直接坐在了林季安的位置上,手中還把玩着他的筆。
“林大人可算回來了,什麼事情需要談這麼久?”陸琰起身讓開位置,坐到了對面。
“很久嗎,不是和往常一樣?”林季安把東西放到桌上,“最近偷竊的事情發生得比較頻繁,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山賊來了這邊。”
“竊賊?處理的那些案情裡丢的都是什麼?”此前陸琰在别處也是見過盜賊群聚作案的,當地的官府往往是根據所竊之物斷定是何種人群,再設定埋伏将他們拿下。
林季安大緻翻了下何罄宗所記錄的情況:“沒有貴重的東西,基本上是百姓晾曬在院子裡以及儲藏間的食物。因為丢失的量比較多,算得上大案了。”
陸琰接過來看了一下:“沒有抓到人嗎?”
“抓到了兩個,不過這兩人是街上偷竊随身之物的人,與那幾起案子關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