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竹也知道,說兩句空話是沒有用的。郁鵬十歲,郁程八歲,這倆孩子正是上學的年紀。
郁家因為郁奶奶在大戶人家待過,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從郁老爹到郁竹,都是識字的,認識的字不算多,常用的還是沒問題。
等到了郁鵬這一輩,家裡還是依照慣例将他們送到了學校,沒指望讀出個名堂來,有個小學文憑,識字就夠了。
也正是如此,對幾個孩子管的不算嚴,一下課是絕不碰課本的,漫山遍野的跑。
還是得加強孩子的教育,農村的孩子,想走出去,讀書是最容易的一條路。
幾人将野果子裝起來,又找了一些野菜,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二姐,我聽說侄女定了個軍官是真的嗎?”鄧永福笑嘻嘻的跟在鄧盼男的後面。
鄧盼男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麼事,滾遠點。”對于鄧永福這個弟弟,鄧盼男向來是沒什麼好臉色的,聽她名字就知道,鄧盼男的父母重男輕女。
身為家裡的老二,鄧盼男上沒有頭胎的大姐的受重視,下沒有帶來男胎的三妹有福氣,更不用說和唯一的弟弟鄧永福比了。
因為自小吃了重男輕女的苦,她小的時候就發誓,自己的女兒絕不過這樣的生活。
這要是換成别人,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早就被打壓的不成樣子了,偏偏鄧盼男不是。
還沒出嫁的時候,在家裡裝的老老實實的,使得父母覺得這孩子好拿捏,沒有想着要個高彩禮回本,而是找了個家境殷實的厚道人家。
彩禮意思意思收了一點,等着婚後細水長流拿多的。
出嫁前鄧盼男拍着胸脯保證:“爹,娘,你們放心,以後我肯定會好好扶持弟弟。”
出嫁後立馬翻臉不認人了,問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有那不要臉的人家才會要女兒補貼娘家。
鄧永福又不是沒手沒腳,還要出嫁的姑娘補貼。
這還不算,她還威脅,要是再來找她,以後鄧永福說親的時候,說的哪一家她就找上哪一家的門去講道理。
給她父母氣的,揚言不認這個女兒。
鄧盼男高興的轉身就讓郁老爹寫了斷絕書拿去:“不認就不認,把這斷絕書簽了,白紙黑字的,從此之後咱們互不幹擾。”
當父母的哪被人這麼挑釁過權威,手抖着把斷絕書簽了,此後兩家硬是好幾年沒來往。
當時事情鬧得很大,早些年社會風氣比現在保守,像鄧盼男這樣公開和父母鬧翻的,那真是罕見,自此以後,鄧盼男的名聲也不好聽了起來。
還是前些年,父母身體不好了,鄧盼男迫于輿論壓力,也想着孩子大了,該娶親生子了,兩家才走動起來,維持着表面的和平。
以鄧盼男對鄧永福的了解,這人來就沒好事,他好吃懶做,無利不起早。
這是聽到風聲覺得有利可圖,迫不及待的跑來了。
“二姐,你看你這說的,娘親舅大,這當侄女的要結婚了,我這個當舅舅的肯定要了解一下不是。”鄧永福賠着笑臉。
“把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不然你知道我的,敢壞我好事,你們也别想好過,向榮是不是也要說人家了,還有欣欣,婆家看好了嘛?”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之前她用永福的婚事威脅過父母,父母用春夏秋的婚事威脅過她,現在好了,兩家都有要說親的,誰也别想獨善其身。
“哎呀,看你這話說的,我肯定不會搗亂的,二姐,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欣欣的婚事的。”這些年向永福對鄧盼男的脾性也摸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和出嫁前判若兩人,是個狠人,出嫁前那些年硬是一聲不吭忍下來了。
“欣欣的婚事你和你媳婦商量,我可不插手。回去吧,别在我跟前打轉。我也要回家去了,跟着我,我們家可沒有你吃的。”她是絕不會插手的,這要是好,這一家人不會感激她,要是壞,一定會找她麻煩。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也不希望這一家子過得太好。有些事她不搗亂也不幫忙,過得怎麼樣都看他們自己的命。
眼看鄧盼男不耐煩地走人了,鄧永福連忙上去攔人:“别呀,二姐,你看看,能不能讓侄女給她表妹也介紹一個當軍官的對象。”
“咱不指望和侄女婿一樣是個團長,副團長就行,實在不行營長也将就。”
鄧盼男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鄧永福一眼:“滾蛋,要想嫁什麼樣的人自己找去,還營長也将就,你咋不上天呢。”
“話我放在這兒了,你們能找到什麼樣的就嫁什麼樣的。咱們兩家最近都要嫁娶,你别找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非不聽,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利益驅使人心,郁竹嫁的這麼好,就怕鄧永福一換一覺得自己賺了。
鄧盼男看着鄧永福的眼睛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村裡的李寡婦你熟悉嗎?”
鄧永福眼神不自覺的閃爍了兩下,迅速穩住,欲蓋彌彰的笑了兩聲:“二姐,都是一個村的,肯定知道,你突然提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