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老婆子不準備再上床去。她拿了平時用來收拾人的竹棍,把門栓取下,靜靜守在門背後,誓要把在背後搗鬼的人揪出來!
“咣!”
拍門聲剛一響起,李老婆子就迅速拉開門扉,舉着竹棍狠狠打了過去,嘴裡還發出得意的笑聲:“哈哈,看你龜兒子往哪個凼跑!”
然而,這一竹棍撲了個空,李老婆子還順着這股大力,一頭栽倒在地上,疼得嘴裡直叫喚。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驚醒了李家其他人。
李大旺揉着惺忪的睡眼,上前将李老婆子扶起,嘴裡問道:“娘,嘞大半夜的哪個來找你?還把門拍得震天響,怪不得你要罵人。”
是啊,哪個人會大半夜的上門來找,開門後卻不見人影?
小院裡沒有任何藏身之處,院子的角落裡,慘淡的月光灑落在高大的杏樹上,顯得鬼影重重。
除非,拍門的根本就不是人!
李老婆子兩眼發直地看着這一切,在看到漆黑的夜色中,兩簇由遠及近的綠油油鬼火,耳邊傳來似哭非哭的嗚嗚風聲時。再也承受不住,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娘?娘!小翠快出來看看,娘嘞是啷個回事!”
“啐,哪裡來的野貓,滾遠點!大旺,快把娘抱回床上,咱們趕緊回屋裡克,怪瘆人的!”
第二日一大早,李家門前來了個讨水喝的遊方道士。李大旺的媳婦想到昨晚的怪事,以及一直說胡話,不停喊着家裡有邪祟的婆母。當下不敢再耽擱,趕緊恭敬地将人迎進堂屋,并親自做了早飯送過去。
“多謝施主的款待。實不相瞞,貧道之所以上門叨擾,便是見此處陰煞之氣濃厚,恐是有邪物作祟。敢問施主,最近可有發現異常之處?”
李大旺兩夫妻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恐。心中的猜測被證實,這下子哪還坐得住,忙不疊地給這位看上去就仙風道骨,道行深厚的道長磕頭,将昨晚發生的怪事說了出來,完了懇求道:“娘現在還昏睡着,請道長快快施法除了邪祟,救救我們一家老小。”
仙風道骨的道長一甩佛塵,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無需施主相求,貧道正是為解決此事而來。施主,還請将家中之人的八字說給貧道。”
李大旺媳婦連忙報了一遍,白冬雪的八字婚書上就寫得有,隻有李老婆子和新進門的小妾不曉得。
道長閉目掐算起來,忽的,咦了一聲:“這位丙辰年生人是何人?此人命格與這位壬戌年生人的命格相沖,必須趕緊分開兩人,徹底斷絕關系,否則時間一長,恐有生命之危!”
李大旺媳婦驚叫一聲,恨聲道:“怪不得我家狗娃經常生病,原來是白冬雪那賤人給克的!自己生不出娃兒來,就見不得别人的娃兒好!”罵完,又轉頭看向李大旺,語帶哽咽:“當家的,你若不想絕了後,就讓二弟趕緊和白冬雪和離,要不然,我就帶着娃兒們回娘家!”
李大旺心頭也恨,但還是柔聲安撫:“渾家,你又不是不曉得,娘和我都疼狗娃,是絕對不會眼看着狗娃出事的。左右白冬雪如今沒在家裡,先把家中的邪祟給解決了,等娘醒後再商量嘞事。”
“剩下之人的八字都沒問題,施主方才說,還有兩位的八字不清楚,不知這兩位的房間在何處?”
說完,在院子裡四處打量起來,不等兩夫妻回話,突然神情凝重地看向一處:“此處陰煞之氣最是濃厚,邪祟定是躲藏于此。”
兩夫妻順着道長的視線看過去,驚訝道:“嘞是二弟的屋子,就住了二弟和才進門的小妾,他的八字沒得問題,難不成是……”
“那個新進門的女人有問題!”
“我也覺得,那小妾看着就一副妖裡妖氣的樣子。”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李家小院外面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道長神情嚴肅地抽出一張黃符,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迅速靠近。正欲開門,手才搭上門扉,下一刻,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擊退,瞬間倒飛了出去,跌坐在地上。
道長半晌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不好!此邪祟潛伏在宿主體内,不知吸了多少人的精氣,已成氣候。貧道道行太淺,連面都沒見就敗下陣來,看樣子,隻能回山請祖師爺出馬才行。此一去山高路遠,沒個三五載回不來,這是祖師爺他老人家親自畫的符箓,具有驅邪的作用,施主貼在門上即可,今日過後便不會再有怪事發生。施主也不用過于憂心,那邪祟方才受了貧道一擊,會沉睡一陣子,短時間不會出事。”
一語驚起千層浪!
圍觀人群瞬間炸開了鍋,有膽小的,已經躲回了家去,生怕被邪祟給纏上。
李大旺站在原地,盯着道長漸漸遠去的身影,一股絕望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