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莫哀面無表情,語氣不冷不熱。
兩人并肩走着,何過能感覺到莫哀的不開心,卻不知該不該問。他隻能默默地陪着他走到學校門口。
“你是不是走過頭了?”莫哀開口,語氣裡透着一絲不滿與不解。
“啊?”何過愣了愣,随即笑着搖頭,“沒注意到。”
“……”莫哀低下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然後說道:“我進學校了。”
“去吧。”何過點了點頭。
莫哀垂下眼睛,似乎有些悶悶不樂,走進了學校。
何過站在原地,目光始終追随着莫哀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隻是靜靜地注視着。
“又送弟弟上學啊?”
“啊?”何過被突然的話語驚了一下,扭頭一看,發現是熟悉的保安。他笑着回應:“是啊。”
保安咧嘴笑了,語氣頗為興奮:“你弟弟挺争氣啊!前幾天我在牆那邊看到新貼的照片,他也在上面。”
何過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最近新貼的?”
“對啊,之前那些都換下來了。”保安點點頭,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站到校門口防止校外學生混進來。
何過還站在原地,手裡提着自己那份快要涼透的早飯。過了許久,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發現已經接近七點半了。
“糟了!”他暗道不好,趕緊提起步子向公安局跑去。晨跑的計劃也算勉強完成了吧,他心裡苦笑着。
回到辦公室後,何過脫下外套,露出裡面的執勤服,拉開椅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來了?”韓欽推門而入,看了他一眼,随口打了個招呼。
何過點點頭:“早。”
時間悄然而過,一上午的工作很快結束。韓欽走過來,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問:“怎麼回事?一上午看你焉了吧唧的。”
何過擡頭看着他,點點頭,默默站直了聽訓。
韓欽揮了揮手:“算了,等下有個會,精神集中點。”
何過點了點頭。
“哦對,借我支筆用用。”韓欽順口說道。
何過伸手在桌上摸索,卻發現自己的筆不見了。他皺起眉頭翻了幾遍,也沒找到。
韓欽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走過來掃了一眼,心下瞬間了然。他忍不住拍了拍何過的肩膀,同情道:“今天的一切不順利,都将會從丢筆開始。”
“……”何過無言以對,隻覺得對方未免有些迷信了。
接着到了中午,原定半小時的會議硬生生開了兩個半小時。下午,又有人找上門,說是此前何過負責的詐騙預警案件裡,有人無視提醒依然轉賬,他得寫個三千字的說明。
……
終于熬到下班前幾分鐘,“叮咚”一聲,一條新警情傳來。何過無奈地放下手頭工作,趕赴出警地點。
現場是一具已經被水泡得發腫的“元寶”。何過皺眉看着眼前的“元寶”,深吸一口氣,開始處理案情。
……
人有時還是不得不迷信一下,何過很是感慨今天的坎坷經曆,
韓欽是何過的頂頭上司,今天也跟着他跑完了全程,兩人警局一直忙到淩晨。
他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自己今天就應該離這人遠點。
……
韓欽合上案卷,擡頭看向何過:“走吧,陽台抽根煙散散心。”
何過點頭,跟着走了出去。他靠在陽台欄杆上,手裡夾着煙,神色複雜。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太衰了吧。”
何過不可置否,隻是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裡,是他早些時候發給妹妹的消息——今天不回家了,要住在單位。
他擡眼望向不遠處熄了燈的教學樓,心裡一片沉寂。吐出一口長煙,怔怔出神。
有些事,他想做卻做不了,心裡像缺了一塊。
何過搖搖頭,不願再糾結這些雜念。不去思考,不去執行,隻任由其發展。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守住當警察的初衷。
他如此說服自己,以至于自己都騙了。
抽完煙,何過瞥見陽台花盆裡堆積的煙蒂,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看來大家最近心情都不太好啊。”他喃喃道,整理了心情,先一步轉身回到辦公室繼續忙碌。
韓欽随後也走了進來,神色有些苦澀。何過挑眉問道:“韓隊,怎麼了?”
“還能怎麼?”韓欽歎了口氣,揉揉額角:“我女朋友問我這麼晚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鬼混。我說我還在單位加班,輪假時再帶她出去玩補償一下。”
“然後呢?”
“然後就被拉黑了呗。”韓欽狐疑地看了何過一眼,不會是這家夥丢筆,連帶着他也喪了吧。
何過笑着搖了搖頭,表示同情韓欽。
“她拉黑我不下幾百次了,睡一覺明天就解回來。問題不大。”韓欽擺擺手,安心坐下,又忽然歎了口氣,像是替何過惋惜道:“不過啊,我的朋友,請你放心。據我所知,你目前還是個單身漢,家住單位附近。所以局裡的‘假期天選打工人’隻可能非你莫屬。”
扳回了前一局的嘲諷,韓欽捧腹大笑。
何過:“……”
夜已深,半輪殘月挂在天邊,涼意襲人,增添了幾分惆怅。隻是今天不開心的不止何過,還有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