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哀第二天一早再次向王然道歉,原因是他昨天沒打招呼就翹了一整天的課。但王然隻是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下次别再這麼做就行。”
與此同時,何過也開始替莫哀調查他父親的墓碑,還有那個陌生人。
可不查不要緊,一查竟牽扯出了一件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
何過坐在病房的陪護椅上,目光盯着心跳監測儀,腦海中回想着最近得知的消息。
“爸,為什麼那塊墓碑是你定的?為什麼那筆錢也是你出的?甚至連戶口都是你幫忙遷的?”他的聲音低沉,卻透着隐隐的不安。
回答他的,隻有病房内的寂靜。
何過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或許隻有莫哀能解答。他強壓下心頭的疑問,給莫哀發去了一條消息:
“我查到是誰遷了你父親的墓。”
“是誰?”莫哀的回複幾乎立刻發來,顯得急切。
“這事兒有點複雜,手機上說不清,咱們找個時間聊吧。”何過回道。
“好”
他們約了地方,晚上八點見面。
……
晚上,瀾湖邊的一家露天燒烤攤,何過已經在等候着人來。
莫哀背着書包走了過來,見到何過後,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桌上放着幾瓶啤酒,莫哀眉頭微微一皺,但随即舒展開來。
“你查到我父親那個朋友的身份了嗎?”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何過點點頭,神色複雜:“不僅查到了墓地的事情,打錢給你的那個人也查出來了,是同一個人。”
“他叫什麼?有聯系方式嗎?”莫哀急切地追問。
“那人叫何錯……是我爸。”何過語氣中帶着不解,說完端着杯子猛灌了一口下肚。
“何錯警官?”莫哀聞言一臉震驚,目光直視着何過,“你确定嗎?”
何過鄭重地點頭,表示确鑿無疑。
一陣沉默後,莫哀才開口:“我真的不知道……”
何過淡淡一笑,似乎想舒緩氣氛:“我原以為他在外面養了私生子,可又覺得他不是那種人……說實話,我自己也糊塗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小朋友?”
莫哀一時語塞,眼神躲閃。他猶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倒滿杯,端起酒杯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他語氣中透着些許無奈。
“我都說實話。”
何過早有準備,他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怎麼染上艾滋的?你母親又是怎麼感染的?還有,你父親為什麼殺人?他殺的那人你認識嗎?”
他一口氣問出許多,仿佛内心滿是困惑,等待解答。
這一連串問題砸下來,莫哀一時怔住,低頭灌了一大口啤酒,半晌後擡起頭,聲音沙啞:“哥,你想聽個故事嗎?”
“講。”何過盯着他,目光未曾移開。
莫哀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從前,有個小孩,他父母雙全,無病無災,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何過悶不吭聲,靜靜的聽着,他知道,莫哀在講他自己的故事。
……
“媽,我已經小學六年級了,真的不需要家長再接送!”十二歲的莫哀闆着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餘溪将雙肩包背到莫哀肩上,細心地幫他調整好位置,笑着反駁:“不行,你得聽我的,因為我年紀比你大。”
“……”莫哀無語。他覺着母親很是幼稚,他很清楚,按照這種邏輯、這種比法兒,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赢他母親。
旁邊的莫旭整理了一下領帶,走過來揉了揉莫哀的頭,笑着說:“乖,聽你媽的話,不然她又要‘蜀道山’了。”
“……”餘溪聽到這話,擡腿就踹了莫旭一腳:“不數到三,我就治不了你了?”
莫旭毫不在意,湊過去在餘溪臉上親了一口,溫柔的說道:“老婆大人饒命。”
“……”莫哀目睹這一幕,隻覺得胃裡像是被塞滿了狗糧。他不想與父母在一塊兒待着,不是沒有原因的。
連飯都不用做,人就飽了。
兩人把莫哀送到小學門口,餘溪一手揮别,一手掩着嘴,仿佛強忍着難過般,聲音清亮地說道:“兒子,學不進去也沒關系,我和你爸放學再來接你啊!記得該吃吃、該睡睡。”
“知道啦。”莫哀無奈地回應,對母親的過分叮囑早已習慣。
他越來越覺得,父親把母親養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幼稚得不可思議。
他們家的生活總是這樣簡單、平凡,卻也充滿溫馨。直到那天下午,一切戛然而止。
人生的軌迹在那一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令人猝不及防。
……
莫哀還未走出校門,就看見父母在門口笑着朝他揮手,示意他快點過去。
就在他剛跨出校門的一瞬間,一隻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看到父母立刻沖了過來,卻不敢靠近。
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鋒刃的涼意刺入肌膚,隐隐發疼。緊接着,一群人從後方跑了過來。
莫哀被單手鎖在肘間,脖子因窒息而發緊,耳邊的聲音模糊成一片。
後來他才明白那些人在說什麼。
那人是個吸毒的毒販,因為共用針管染上了艾滋。便衣警察正準備抓他時,被他察覺,于是惱羞成怒,索性決定報複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