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兄弟，祝你有一個愉快的除夕夜。”

莫哀回頭望了一眼，臉上挂着微笑，神情卻更顯平靜。

出了門，他才把那頂紅色針織帽戴上。這頂帽子襯得他蒼白的臉多了幾分人氣，逐漸有了一絲活着的氣息。

沿着熟悉的路，莫哀很快走到了何過工作的單位門口。他沒進去，隻在門口的長椅上坐下，靜靜感受着凜冽的寒風。

沒等多久，他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何過。

“我在門口。”

幾分鐘後，何過就火急火燎地沖了出來，見到莫哀時一把将人抱住。

“線上查崗不放心，線下也得跑一趟？”何過語氣溫柔，帶着笑意。

“我是來陪你跨年的，何過。”

“你就把你那朋友丢家裡了？”何過忍不住調侃。

莫哀卻一臉淡然，絲毫不在意地回道：“他孤，我又不寡。”

要是此刻伍楚在這兒，聽到這話怕是得抱着莫哀大腿悲恸大哭。

何過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牽起他的手，将人帶了進去。

莫哀把帶來的飯盒和其他東西放在桌上，自己乖乖坐到一旁的長椅上。暖空調的熱氣讓他的皮膚漸漸回溫，他扯下了羽絨服的帽子。

剛才在外面時，何過沒注意，直到帽子摘下，他才看見莫哀戴着自己送的那頂紅色針織帽。何過握着筷子的手頓了頓。

莫哀輕笑一聲，走到他面前，轉身半蹲下，微微擡起頭示意他幫忙調整。

何過小心翼翼地把針織帽的邊折起一圈，調整到合适的寬度，又細心地将莫哀的頭發收整好。

“也真是沒想到，何警官竟然會送這種東西。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帽子紅成這樣。”

“今年是你即将成年的最後一個新年。”

莫哀轉過身，笑盈盈地看着何過，雙手比了個“八”字抵在下巴上，挑眉問道：“帥嗎，哥？”

何過被問的渾身僵在了那裡，像是被迷住了似的，點點頭，随即笑着誠實回答：“好看的。”

“是帽子還是我？”莫哀像是憋了壞心思一樣，湊近了一些，又問道。

何過笑着搖頭，有些招架不住，堪堪開口。

“你。”

莫哀對這個回答顯然很滿意，便放何過繼續安心吃飯。

他則靠在長椅上，手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何過。

何過吃完晚飯，收拾好所有東西後，又忙起其他事來。

他本以為自己夜班怕是得餓一頓。

“既然你吃完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莫哀體貼地說道，畢竟這裡是工作場所，他不便久留。

何過卻有些不舍，眼神有些可憐，牽着他的手。

莫哀原本的想法在這一刻更加清晰：何過就像一隻忠犬，太明顯了，他很喜歡圍着他身邊繞得這隻……

“難得不忙，别急着走。我們去外面坐一會兒，等到大家放煙花的時候再離開，好嗎？”何過詢問道。

“好。”莫哀點了點頭，手指微微收緊。

兩人沿着走廊來到院子裡，随意找了個台階坐下，擡頭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天氣分明冷得刺骨，莫哀卻被裹得嚴嚴實實，竟有些熱得出汗。

他轉頭看着一旁望着自己傻笑的何過，緩緩靠近，兩人之間隻隔着一拳的距離。他直視着何過的眼睛，滿是歡喜。

“何過？”莫哀輕聲喚他。

“嗯？”何過溫聲應答。

“明年過年也想和你一起過。”莫哀偏過頭，看着月亮，語氣認真而鄭重，既是期盼也是許願。

“以後每年過年都會在一起的。”何過回答時，視線始終不曾離開他。

樓棟裡傳來倒數聲，新年正緩緩來臨。

“3、2、1！新年快樂！”

周圍的寂靜冷冽，在突如其來的煙花鞭炮聲中消失殆盡。莫哀從口袋裡拿出何過送的煙花棒，望向何過，示意他掏出打火機。

何過笑了笑，從兜裡拿出火機遞過去：“看來我買給小孩的玩具，倒是買對了。”

莫哀卻笑了一下，不承認道：“何過，你才是幼稚的那個。”

何過揉了揉他的頭發，笑而不語，随他去說。對他而言，從在一起的那天起，他便已得償所願。

新年的鐘聲響起，何過握起莫哀的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個虔誠的吻。

“新年快樂，我的莫小朋友。”他低聲說道。

莫哀覺得這個大叔實在肉麻，卻還是縱容他。本以為新一年的到來并不會讓他感到特别開心，但有這個人在身邊，他覺得心安。

他帶着些許憂慮，真心問道：“姓何的，你說我們明年還會在一起嗎？”

何過笑了笑，語氣認真而鄭重，他說。

“以後，我們年年都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