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過将醉酒的伍楚攙起,铐住了莫哀的左手,拉着手铐便把他帶向了警局。
這一幕宛如一年前的今日,可今時又不同往日。
公安局的審訊室中。
一名預審員面無表情,筆挺地站着,開口問道:“有人報警稱你在公共場所惡意傳播病毒。”
莫哀沒有回視,冷靜地問道:“證據呢?”
“何警官去酒吧調監控了。”
“那等他回來再問我。”
那名警察突然憤怒地咆哮道:“你知道嗎,惡意傳播艾滋病,造成嚴重後果,最多判十年以上、無期甚至死刑!”
莫哀忽然笑了。他怎會不知道這些?他可太知道了。
“笑什麼?!給我安分點!”
門被推開,韓欽走了進來,對那警察說道:“你先出去。”
“是,韓隊。”
韓欽掃了一眼莫哀,歎了口氣,關上了門。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門再次打開,何過走了進來,解開了莫哀手上的鐐铐,眼中滿是倦意。
韓欽看了看莫哀,轉向何過問道:“什麼情況?”
“烏龍。”何過淡淡答道。
莫哀低笑一聲,搖頭對韓欽說道:“他們可能以為共用個杯子就能傳染病毒,是吧?何警官。”
何過沒有回應,隻是忙着處理完這裡的事,随後将剛剛吃了醒酒藥的伍楚帶了過來。
伍楚滿臉愁容,朝莫哀走來。就在他準備低頭道歉時,莫哀迅速舉拳,用力打在何過臉上。打完後,莫哀拉着伍楚離開,留下定在原地的何過與一臉困惑的韓欽。
“不是,你這,他這,這又是什麼情況啊?”韓欽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
何過轉回被打偏的頭,望着莫哀的背影,眼中帶着些許落寞,淡淡道:“我的問題。”
從警局出來後,伍楚一直不敢直視莫哀。
“伍楚,你成年了吧?”
伍楚有些支支吾吾,道:“啊……額,是的。”
“現在是特麼要我教你怎麼活嗎?”莫哀終于忍不住,大聲斥道。
“對不起,老莫。”伍楚滿眼懊悔,雙手合十,“我以後再也不會喝的爛醉如泥了,也再也不會想輕生了。”
莫哀似乎疲倦至極,聲音變得沙啞,他隻是冷冷地對伍楚說道:“自己回去吧。”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瀾湖的風刮得他頭痛欲裂,而伍楚依然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老莫,你……和何警官?”
“分了。”莫哀停下腳步,頓了一下,然後不鹹不淡地回答道,“我甩的他。”
“啊?那……我能問問原因嗎?”伍楚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也有些擔憂自己會挨上一拳。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轉身一瞥,吓得伍楚差點魂飛魄散。
“你表白了嗎?”
“沒有。”伍楚一愣,随即回答,“可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莫哀沒有理會他的反問,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表白?”
“我沒法兒啊,何警官的妹妹值得更好,考慮誰都不該考慮一個艾滋病患者啊。”伍楚理所當然地答道。
莫哀呼吸一滞,低頭笑了笑,說道:“分手的原因,我們不無區别。”
他說完這話,轉身便走,隻留下伍楚站在原地。
他許久沒回家了,經過那條巷子時,莫哀瞥了一眼,發現警戒線早已被拆除,不見任何痕迹。經過十字路口時,昏黃的路燈因為電壓不穩而不斷閃爍,莫哀歎了口氣,見伍楚似乎已回家,他也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打開門時,莫哀并未感到久違的冷清和孤寂。
忽然,屋裡傳來一聲貓叫,莫哀愣了一下。
“瑞瑞?”他輕聲呼喚,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心裡不确定瑞瑞是否還記得他。
貓叫聲變得急促頻繁,莫哀脫了鞋,急忙跑向貓籠。
隻見瑞瑞伸着前爪,後腿微蹬,奮力走向莫哀。
莫哀打開籠子,剛伸手進去,就看到小貓将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他的手心。
太好了,瑞瑞還記得他。
“是不是餓了,瑞瑞?”莫哀的目光掃過旁邊已空的盤子,輕輕把瑞瑞放回它的窩,随後開始按何過的做法,找出糧食和貓砂,開始處理這些瑣事。
完成這些之後,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長歎一聲,癱坐在沙發上,呆滞地望着前方。
今天,其實是他認識何過一年的日子。這個巧合有些諷刺,回想起來,初遇的那一天,自己也是被他帶去了警局。
莫哀拿下脖子上的平安符,輕輕放在茶幾上。那是他最珍視的物品,遠遠勝過那個電棍手電和報警器。
戒指,他舍不得歸還,怕被何過再次丢棄。至于這三樣東西,他決定物歸原主。
莫哀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任思緒流轉。希望自己能穩住情緒,不至于崩潰。
時間不知流逝多久,何過依然未歸。但莫哀完全肯定,他會回來的,因為他會定時給瑞瑞加糧。
忽然,門鎖的聲音打破了靜默。莫哀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的身體緊繃,幾乎不自覺地想要逃離。他猛地睜開眼、坐起身,準備拿回桌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