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力砸得他連步後退,撞到存放屍體的冰箱,咚的一聲。
王小胖喉頭發腥,一陣牙酸:“操。”
小劉不合時宜但恰如其分地補了句:“王法醫平時撸鐵。”
秦躍:“……”
王小胖大叫:“難怪發起瘋來,按都按不住!”
“好了沒有!”秦躍快要撐不住了。
王法醫揍翻王胖子,下一個對付的就是他,秦躍焦急等待張一尺。
“扔過來!”張一尺點燃最後一盞青銅古燈。
王法醫握拳揮向秦躍,毫秒間,秦躍歪頭躲開,法醫梆硬的一拳頭狠狠砸進牆裡。
也許描述起來有些誇張,但事實如此。
以他的鐵拳為中心,整面粉刷後的水泥牆壁,蛛網般綻裂開來。
秦躍聽見了令人牙酸的崩裂碎響,他甚至沒敢回頭去看那面危牆。
在王法醫拳頭嵌入牆體的刹那,秦躍瞅準機會,屈膝豎踢,再一次擊中王法醫下三路,并在心底誠懇地默念對不起。
然後他伸手抓住張一尺扔過來的魯班尺,狠狠朝王法醫額頭一拍。
王法醫仰面栽倒,王胖子撲上來拽住他,在法醫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與秦躍合力,把他丢進七星陣。
“張處!”秦躍催促。
張一尺早有準備,從道袍袖子裡摸出一張朱砂符咒。
朱砂的威力猶絕不足,張一尺咬破自己的手指尖,淩空畫符。
隻見那滴指尖血猶如有生命般,橫着灑了出去,準确無誤地落在符咒上。
符咒拍中王法醫腦門。
張一尺盤腿打坐,低聲念咒,淨心咒:“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甯。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太清我心,自顯其名。合者應定,七魄入形。府君招來,魂定魄甯!”
王法醫陡然睜大眼睛,那眼皮子張的,眼球都快擠出來了。
他渾身抽抽個不停,像極了羊癫瘋病人,嘴裡不停吐白沫,散發出一股可以聞見的馊水氣味,他的十個指頭在地面扣抓,看來想要逃跑,然而直到十指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他都沒能爬起來。
這時,雖然惡心,但到底是制住了,秦躍才松口氣,癱坐在地。
這家夥,比最兇惡的匪徒還剽悍。
小劉眼見着沒事,把槍收進槍套,默默地走進來。
秦躍擡頭,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相當淩厲,是他以前教訓下屬的眼神。
兇神惡煞,極其威嚴。
小劉腿軟:“不好意思啊領導。”
“槍不是你這麼用的。”到底,秦躍也沒批評他,他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了句:“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要聽從上級指示,不要擅自開槍。”
小劉稍息立正,滿面通紅地敬禮:“是!”
王小胖瞅他倆,嘿嘿直笑:“秦處,有那味兒了,像個領導。”
秦躍沖他咧了下嘴角:“胖爺,少拿我開涮。”
王小胖比了個拉鍊的手勢。
沒一會兒,王法醫魂魄歸位,三魂安定,七魄入形,這事兒眼看着要告一段落。
“接下來咋辦?”王胖子問道。
張一尺看了眼狼狽的秦躍,意味深長地提醒:“你們才是六處正兒八經的員工。”
秦躍蹙眉,張一尺盯着他,王胖子也盯着他,都在等他拿主意。
“等他醒吧。”秦躍說:“還有這些案發現場收集回來的屍塊,能帶回特安局嗎?”
張一尺想了想,局裡負三層儲藏室還有空位,他點頭:“能。”
秦躍一骨碌爬起來,松動拳腳:“來,收拾,小劉幫忙。”
小劉心裡發憷,但服從了命令:“是,領導!”
王胖子站起來幫忙。
張一尺盯着昏迷不醒的王法醫,凝眉沉思。
百忙中,秦躍回頭問:“他能醒嗎?”
張一尺探了他的脈搏:“能醒,熏艾就行了,不過……”他話鋒一轉:“難說。”
“怎麼說?”王胖子問:“别賣關子啊張處。”
張一尺道:“離魂過了半個時辰,肉.體還超負荷運載,要麼醒來也是植物人,要麼傷筋動骨損内髒,至少休息大半個月。”
“還挺嚴重。”秦躍把屍塊裝袋。
窗外有風。
張一尺收拾青銅燈,囑咐小劉:“把你們這法醫送醫院吧。”
小劉打電話叫救護車。
秦躍收拾了半天,忽然問:“這裡邊有幾具屍體?”
五張照片,秦躍想當然地以為是五個受害者,但他發現屍塊中隻有八條胳膊,九個腦袋。
“不清楚。”小劉說:“案發現場,所有的死者都…缺斤少兩。”
“少了點東西?”王小胖後背發毛,這說明,屍體中的一部分,被兇手帶走了!
小劉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
“先回局裡。”張一尺看向自己的羅盤,這東西的指針顫的厲害,說明有什麼靈力極其強大的東西在靠近他們。
來者不善!
他們解決個王法醫都精疲力竭,再來坨大的,簡直不敢想。
秦躍看他臉色不對,讓小劉把推車拿來,四個人把屍塊推上公務車。
上車一瞬間,秦躍忽然頭暈,鬼使神差的,他望向窗外。
很漂亮的人,是個男人,他在槐樹林中,沉默地注視他們。
秦躍眼前掠過幻覺,有人拉住他,然後用劍刺穿他的身體。
劇痛。
王胖子吓了一跳,喊他:“秦躍,你咋了?!”
秦躍驟然回神,幻象潮水般褪去,他望向窗外。
剛才的位置,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