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先紮他的一刀,何桂生的身體素質沒他好,他的攻擊對原本是警察的王胖子來說,不是那麼難以應對。
何桂生眼見打不過,發出撕心裂肺的怪叫,趁王胖子受傷、筋疲力竭之際,奪門而逃,不見蹤影。
王胖子受了傷流了血還打了架,一個腦袋兩個大,他拖着身體試圖在倉庫裡找到止血的東西,然而直到快要氣竭,都沒找到藥粉那些。
“所以剛才那聲巨響,是你倆打架,發出來的?”秦躍說。
王胖子點頭:“就剛才,他把我推到了,他跑了,你們沒見着?”
秦躍和張一尺面面相觑,兩人都搖頭。
“這麼點時間,他能跑得無影無蹤?”王胖子不相信。
秦躍随口接道:“這麼點時間,他跑不遠,說不定就在附近藏着了。”
他話音未落,三個人就都聽見腳步聲,緊接着,黑暗裡出現火光,火勢刹那爆裂,幹燥的易燃紙箱瞬間點燃,大火滔天而起。
“媽的樂子你個烏鴉嘴!”王胖子面白如紙地啐罵。
“别罵了,”秦躍的臉色比他還白,大喊一聲,“跑!”
大火瞬間點燃整座倉庫,那場面有夠壯觀的,一下把偌大的空間都點亮了。
這時秦躍才粗略一瞥這地方,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大,大概三分之一個足球場,也不算小。
王胖子壓根站不起來,張一尺和秦躍一左一右架住他。
三個人毫無默契,腳步不一緻,你絆我我絆你,張一尺咬牙切齒:“媽的再帶新人我是狗,陪你倆萌新差點把老子弄死!”
秦躍滿頭大汗,大火就在屁股後邊,長了眼睛似的,追着他們跑。
“别念了師傅别念了!”秦躍欲哭無淚。
“媽的胖子别絆我!”秦躍大怒。
王胖子更想哭:“那我把兩腳都擡起來,你倆還跑得動嗎?”
張一尺怒火沖天:“今兒要死在這兒,全他媽怪你倆話比屎多。”
倉庫卷簾門離他們那麼近,卻又那麼遠,明明來時就幾步的距離,逃命時卻仿佛在天邊。
秦躍伸手,他感覺就要碰到那扇門了,霎那,那門被人從外邊一把按下去,砰然巨響。
三人齊刷刷撞到門上,胖子原地翻滾,捂着傷口哎喲哎喲直叫喚。
秦躍和張一尺反應很快,兩人同時尋找着力點,拉住卷簾門底部,用盡渾身力氣向上拽起。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秦躍聽見落鎖聲,狗雜種把門關了!
接下來無論他們如何拽動,都隻能拉開淺淺一條縫隙,他伸手往外抓,找鎖在哪裡。
大火消耗了倉庫内有限的氧氣,強烈的窒息感令人喉頭發緊,瀕死情況下,腎上腺素飙升,讓心跳快到要跳出嗓子眼,伴随燃燒産生的熱浪帶來下一秒就要死在這裡的幻覺。
事實上,這不是幻覺,要是逃不出去,就憑這熊熊燃燒的大火,他們不被燒死也得被燙死。
燃燒産生的煙霧湧入肺腔,張一尺趴在地上連聲咳嗽。
秦躍捂住口鼻,終于摸到了鐵鍊和上邊挂着的鐵鎖!
“撬鎖!”秦躍大喊:“胖子撬鎖!”
王胖子啐罵:“我他媽真是服了。”
萬幸的是,胖子離那麼把鎖不遠,不幸的是,他确實有點胖了,兩隻手無法像秦躍那樣,順利地穿過卷簾門與地面的縫隙!
“擡起來!!”王小胖聲嘶力竭地呐喊,他真覺得自己快死了。
秦躍大喊:“老張,幫忙!”
兩人一左一右,四周手用力掌住門底,上下牙死死的咬着,腮幫子繃緊,使出了吃奶的勁,用盡渾身力氣,把這門往上再擡。
王胖子剛剛能伸出胳膊,緊接着他摸索那把常見的鐵鎖,找到鎖孔,把鐵絲紮進去。
這一系列動作,全是身體記憶,全憑他混迹毒匪窩多年,練就的一身開保險箱功夫。
室内空氣都被大火煮熟了,秦躍身上的汗水都在沸騰,他感覺自己快熱化了。
“好了沒。”秦躍問。
王胖子啐罵:“他媽的哪有這麼快??”
得虧是當了多年卧底,練就了臨危不亂的好心态,像這種險境,他胖爺遭遇的沒有百回也有千回了,除了重生前那盤死了,其他時候都活了,總存活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太祖奶奶保佑。”王胖子手心裡也全是汗。
這種鎖并不高級,超市裡幾塊錢一把,更複雜精密的八重連環鎖胖子都開過。
王小胖三兩下一陣搗鼓,咔哒,鎖開了。
秦躍和張一尺手裡一松,卷簾門被擡上去。
“跑!”兩人默契地彎身,一左一右扛起王胖子,三人撒丫子跑了出去。
三個人左腳絆右腳,眼看着脫離危險地帶,齊齊摔了個狗啃泥。
他們背後,倉庫徹底點燃了。
一道黑影飛快跑過去,秦躍大喊:“何桂生——你老婆來找你讨命了!!!”
那身影頓住,胖子望向秦躍,滿臉疑惑。
秦躍趁熱打鐵:“隻有我們能保住你!我們是特安局的!”
那身影也就停了兩秒,猶豫片刻,轉身鑽進黑暗裡,消失無蹤。
因為過度緊張,張一尺兩手還在抽抽,他問:“什麼老婆,他老婆在哪?”
“就是被他放火燒死的老婆。”秦躍盯着何桂生逃跑的方向。
他呼呼喘氣:“我剛才一下想起來,芥子裡那個說着火了,讓我快跑的女人,和照片裡他老婆的樣子,賊他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