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一尺和王胖子沒喊他,就說明他們沒發現危險。
……不對!
按張一尺的說法,他現在行走在重疊空間的邊緣,他的聲音要過很久才能傳達給他們。
就算發現危險,張一尺也很難及時大聲喊住他!
怎麼了?
周圍忽然變得安靜,他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萬籁俱寂,風聲沒有了,他的腳步聲也沒有了。
秦躍的步伐慢下來,強烈的不安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他心髒狂跳。
他想睜開眼睛。
但冥冥中,似乎有股魔力,吸引他繼續往前。
如果他足夠勇敢的話,他應該走到盡頭,找到最終的鎮物,然後在那裡停下來,結束張一尺嘴裡邪惡的陣法,這是他應該做的。
他好像受到了某種蠱惑,但他聽不見任何聲音。
沒有人來拉住他。
他聽到了水流聲,寂靜的水流,隐約中,還夾雜凄厲的嚎哭與尖叫。
那河水之下,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掙紮,要爬出水面。
秦躍驟然停下腳步,可他什麼也看不見,微弱的光芒徹底消失,整個世界一片死灰般的寂靜。
仿佛世界末日後,燒幹了的灰燼,隻有不甘赴死的冤魂,在聲嘶力竭的哭喊不甘與冤屈。
秦躍再次邁開步伐,心底猛地生出一股強烈的念頭,他必須走到盡頭,才能解決他現在面臨的困境。
一切答案,都在盡頭。
越來越冷。
秦躍試圖把兩隻手塞進袖口,才發現他穿的是短袖,冷空氣鑽進每一個毛孔,滲入心髒。
心髒發涼。
秦躍擡手,才發現手臂凍僵了似的,擡起胳膊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極其困難。
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一直到終點?
走吧。
秦躍忍着強烈的寒意,艱難跋涉。
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應該想點什麼,來驅散這份不安和忐忑。
但實際上,他什麼也想不到。
大腦也被凍僵了,思維不再活絡,越來越難感覺到自己正在思考,他的呼吸也離他越來越遠。
當他跨過某一步,眼前忽然浮現他更小時候的一幕,那時他可能正在襁褓中,年輕的女人臉上洋溢着笑容。
那是他媽媽。
奇怪,奇怪,到底哪裡奇怪。
為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秦躍無法停下腳步,水流聲由遠及近,無法承受的寒冷到最後化為麻木。
怎麼還沒到終點?
就像他死而複生的人生,何時才能抵達終點?
“還要走下去嗎。”冰冷淡漠的語調。
瞬間,秦躍無法停止的步伐停住,他終于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并且能操縱他們。
那一句就像哨聲,驟然喚醒他瀕臨渙散的大腦,思維恢複運轉。
他往前走,是為了找什麼來着?!
“樂子!”
“秦躍!!!”
兩聲驚恐大叫同時突破耳膜,傳入腦内。
是胖子和老張!他們出事了!
額頭一陣劇痛,秦躍驟然掀開眼皮。
昏暗的吊燈光線下,秦躍眼前模糊三秒,他快速眨巴眼皮,然後環顧四周。
公司一樓是車庫,和倉庫一樣大的空間,零零散散停了幾輛轎車和越野。
他正好站在一束白熾燈下,而他面前,是水泥牆壁。
額頭發痛,眼前的牆壁染上血絲。
秦躍懵了,大腦一片空白,他茫然伸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腦仁裡一陣嗡嗡鈍響。
指尖染血。
操,秦躍驟然反應過來,他剛才在撞牆,他在找死!
mmp,秦躍在心裡國罵。
“老張,胖子!”秦躍大喊,他環顧四周,沒有他倆的身影。
周圍沒有人,他孤零零地杵在刺眼的白熾燈下,就像舞台上表演自盡的小醜。
他倆出事了!
秦躍眼皮狂跳,心生不祥預感。
他轉頭往車庫外跑,然後這車庫柱子很多,七拐八繞,他這麼都沒找到門。
這裡甚至是兩層車庫,地下還有一層。
秦躍來回轉圈,他腦子暈乎乎的,停下腳步,猛地回頭,旁邊就是他撞牆留下的痕迹。
“操。”秦躍終于懂了,他碰着了鬼打牆,繞半天,又繞回原地了!
“胖子!老張!”秦躍毛骨悚然,不抱希望的大叫。
他無頭蒼蠅似的亂轉,試圖找到脫身的線索。
就在這時,對面忽然出現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