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躍恍然大悟:“引人血畫正确的招魂符。”
沈煙勉為其難的誇獎:“你不笨。”
秦躍舉手:“但我還有個問題,既然是畫招魂符,一個出口不就行了嗎,隻設置正确的那個出口,為什麼還要弄個錯的出來?”
沈煙愣住,好像也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他和秦躍面面相觑。
秦躍眨巴眼睛:“設置這個東西的人,不如我們就假設是魃,她想要醒來,就設置了招魂符,但招魂符有對有錯,對的那個能喚醒她,錯的那個,會引來——”
秦躍指了指腳下,無數遍布大殿的地刺。
“會死。”沈煙幽幽道。
秦躍把話題引回到最開始,究竟哪條路是正确之路。
“我們能順利闖進這裡,”秦躍掰起指頭給他數,“就要闖過數獨陣、次聲波陣,這就說明咱倆肯定不傻,還有一定實力……”
秦躍頓了頓,無視了沈煙對他實力懷疑的眼神。
他續道:“那麼我們自然而然地認為,隻有那條不容易走出來的路,才是正确的路,對不對?”
這其實是一種根植于漢族人的思維慣性,與“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類似,我們總是認為容易得來的往往不是正途,正确的答案從來要經過重重困難才能獲得。
所以秦躍千方百計,尋找通往右邊玉盤的道路。
“你想說什麼?”沈煙抱劍歪頭:”你選左邊?”
秦躍笑了下:“聽我說完,這是選路,其次還要選人,你看這兩枚玉盤都有滴血的痕迹,但地面應該沒有移動過。”
如果移動的話,他們在山洞裡,就會發現因為地層變化,導緻的牆壁破碎,而非完好無損。
“也就是說,這個機關沒有啟動過,這個往玉盤裡滴血的人,也沒能喚醒女魃。需要正确的人,女魃認為的正确的人,畫這個招魂符,才能将她喚醒。”
秦躍仰頭望向正前方的壁畫:“畢竟,如果按你所說,她也曾是上古神明,那麼能喚醒神明的,絕非我這樣普通尋常的凡人,隻能是另一位神明。”
“畫召喚神明的血符,”秦躍回頭望向他,“也需要強大的神力吧。”
沈煙眼睛稍稍瞪大,仿佛意識到什麼,他若有所覺,抱着劍陷入沉思。
秦躍默默地總結道:“她給了你兩個選擇,選錯了,死,選對了,她醒來。但我估計,她應該是甯願不醒來,也要讓你死在她手上。”
因為沈煙不笨,如果是沈煙闖進來,按照“困難的才是正确的”慣性思維,他也會選擇往右邊那條通路,實際上,那條路,秦躍剛才一晃眼,已經找到了。
他相信,沈煙早就看出來了。
假如沈煙做出了選擇并執行,淬滿毒物的地刺就會突然沖上來,沈煙哪怕不死,也會因為大量失血,遭受重創,丢掉半條性命。
“……你說對了,”沈煙冷冷地咧開嘴角,“她恨我。”
秦躍茫然,有一絲恍惚,女魃的存在都變成了神話,可見是上古多久前發生的故事,數千年了吧,女魃如果認識沈煙,那就說明沈煙——
也是千年前就存在的……神明。
“啊…”秦躍更恍惚了,神也追二次元?
“為什麼?”秦躍好奇,打聽八卦:“她為什麼恨你?”
沈煙煩躁:“記不清了,可能因為,我是她的執刑人。”
“我處決過的人太多,恨我的人不計其數。”沈煙一臉無所謂:“她可能也是其中一個。”
秦躍:“……”有你這麼輕描淡寫的嗎。
“來都來了,”秦躍問,“放她出來玩玩?”
沈煙輕輕歎氣:“來都來了。”
“……………”
國人三大美德,來都來了,大過年的,還是孩子。
“沈處長,”秦躍給他讓路,“你們神族的人 ……”
“都死了。”沈煙打斷他:“墳頭都在海底,想找自己去撈。”
秦躍哽住,心想我話還沒說完呢,他唠唠叨叨:“那你到底幹沒幹過入殓師,高胖子他們都說你是入殓師。”
“入殓師?”沈煙愣住,好像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屍塊拼接手術?”
“……”秦躍哭笑不得:“這麼說,也沒錯。”
“哦,”沈煙刺破手指頭,引導指尖血在傾斜的圓盤上遊走,他邊畫符邊解釋,“以前在藏地幹過一段時間,天葬,你應該聽說過,分屍喂鳥,賺點小錢。”
秦躍沒想到他還有這段:“就為這,他們就叫你入殓師了?”
沈煙無語:“我已經很久不做天葬了,不過後來特安局請我回去,我懶散,無心上班,随便找了個借口,就說在當入殓師吧,好像。”
秦躍:“………………”原來是天大的誤會。
秦躍傻笑,他還是頭一次,跟沈煙聊這麼多,不對,應該是他頭一次,聽沈煙說這麼多話,甚至還談及了大仙自己的過去。
“仙兒,”秦躍眼看着沈煙的指尖遊走,引導血流在圓盤上規律地流動,他搓手,“咱倆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沈煙輕挑眉梢,鮮豔的血滴落進左邊玉盤中。
“不。”沈煙否認了,他望向秦躍。
地面開始震動,機關在運轉,傳出轟隆如雷鳴之聲。
但秦躍隻覺得萬籁俱寂,在沈煙毫無感情的凝視中,他按住自己心口,心亂如麻。
沈煙一臉冷漠:“是雇傭和被雇傭關系。你雇我出山……”他伸手比了個數:“月薪三萬。”
“美金。”沈煙補充道。
秦·家裡有礦·躍:“……………………”原來還是個财迷。